架总是吵不起来,让钟映感到挫败。她已经忍不住哭,语言如刀,她的武器都打出去,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余地了。

青杏堂关门之后,温岭远上楼洗了一个澡。

“也没有,粉底液遮一遮就好了。”

“……她也去了?”

宁樨今天穿黑色的紧身裙,拿一件宽松的衬衫当做外套,入乡随俗地戴上黑色choker,用深浆果色口红,妆容很浓,但并不艳。

“那个钟映,蛮漂亮的。”吃饭的时候看过几眼,苏雨浓对钟映印象深刻,没见过能将基本款的套裙穿出那种优雅气质的女人,使她忍不住要八卦两句。

就在一个月前,通过宁樨,苏昱清和苏雨浓认识。那天是去电玩城玩,苏雨浓穿一身jk制服,蓝三本的关西襟,浅蓝色格纹裙。她是瘦而薄的身材,这一身像是日式文艺电影里的女主角。

苏雨浓顿一下,手指卷住了书页的页角,“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道歉。”她稍微想想这事儿就不可能是宁樨主动,只是难受到抗拒接受一切外部消息,并且幼稚地将所有都迁怒于宁樨。

温岭远并不会因为她的无礼被冒犯,他只是想了想说,“我一般,会在所有办法都尝试过也仍然无效的时候,才会说已经没有办法了。”

宁樨考虑了好久,还是决定下去,听听他的想法,也好帮助小雨。

“还有半小时落地。”

奚纹玉赶紧去搂她肩膀,笑着哄道:“你别哭啊。”

“那等你放暑假了,我带你去伊斯坦布尔好不好?我很早就想去玩了。”

她猛吸一口星冰乐,冻得缩一下肩膀。

宁樨越听越沉默。所以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钟映并不是一个肤浅的女人。只不过恰巧她们一出场就是敌人,而她也先入为主,因此充满偏见。

温岭远的父母感情破裂之后,各自生活安排得有姿有色,几乎没有闲心操心儿女的事。对于温岭远要选什么的人结婚,也不过就看看家世,看看教育背景,再看看样貌,差不多就行。性格好不好都无所谓,又不会成日住在一起。

钟映咬住嘴唇,没有办法复述出口。

“或许你说得对。”钟映笑一下,往洗手间走去。

“自动生成的微信号,记不住。”

钟映一直想更换公寓的软装,使它变得更有生活气息一些,只是过去两年常常出国,在南城的时间不多。

在三环的一栋商业小区,宁樨经常去,已经熟门熟路。

池小园发现,宁樨完全不怕温岭远,非但不怕,反而有些肆无忌惮。

等他点过头,宁樨拉一下书包的带子,“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

温岭远观察到,宁樨在病房里的时候,并没有凑近去查看,也没有对宁治东说太多关切的话,好像方才在楼底下,等电梯等得失去耐心,差一点准备爬楼梯那个人不是她。

又过片刻,温岭远才说:“我朋友开了一家书店,或许符合你的要求。”

温岭远笑说:“您每回都这样说,每回却也吃得开心。”

宁樨把快要掉下来的两只袖子又往上挽了几圈,接过烫伤膏,挤出来一点,在手背上敷衍地抹了几下。是真的没事,手背上好淡几点红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片刻,温岭远收回目光,很淡地笑了笑,“谢谢。”

“我想吃三明治,”宁樨看着他,斗胆再加了一句,“你做的。”

听见温岭远说:“恭喜。”

进入决赛的九个选手已经站在台上,给她留出了最中间的位置。

苏雨浓:而且,有个最根本的问题你是不是还没弄清楚?他有女朋友吗?

负责摆放的是审美高人一筹的美术生苏雨浓,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几片红色枫叶,所有东西随意摆放,却因为枫叶的呼应而显得统一,色彩丰富,满目琳琅,仿佛给油画写生用的道具。

池小园吓懵的成分居多,她感觉手掌刺痛,举起一看,发现自己刚刚撑地的时候,掌心里扎进藏在枯叶里的硬刺。

“你就不能偶尔不要这么了解我。”

她很确信,之前他没收她的烟时,她拒不上交,他也不会强行,只是仍旧表达一句“抽烟不是好习惯”,至于要不要继续抽,让她自己选择。

开到能看见高楼灯火的大路上,温岭远说:“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想一想你想吃什么。”

看见她,她第一反应是将手臂往背后藏。

“你十二月才满三十岁,不要把自己说成是老头子一样。”

宁樨和苏雨浓都变成没有见识的小屁孩,看见江水里的行船的灯火,齐齐“哇”一声,不约而同掏出手机来拍照。

宁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您过年回来吗?”

“那你送我一副字。”

宁樨手往后伸去,苏雨浓却低声说:“下面,下面。”

温岭远笑一笑,也不多辩解,“走吧。”

“我从来不减肥,”宁樨咬一口三明治,说话含糊,“因为被老师留堂了。”

“这么对待同学,叫没做错事?还好那面是凉的……”

这回宁樨没有回以一个同样的笑容,只是指了指茶室说:“阿婆来做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