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岭远说:“是的。

初六,宁樨喊池小园出来看电影。

温岭远的母亲问:“今年你还要筹备珠宝工作室,忙得过来?”

他从桌上拿走新买尚未开封的电动牙刷替换刷头,再次离开卧室。

钟映笑问:“有纪念意义?”不然一条最最普通的褐色鲤鱼,怎么也不会和名贵扯上关系。

十一点,苏雨浓家里打来电话催,必须回去了。

钟映收拾好行李箱,跟温岭远出门,站在大门口,嘱咐池小园说:“晚上我们应该不回来医馆,小园你把门锁好?”

进市区,宁樨在一个路口让温岭远把她放下。

温岭远笑说“谢谢”。

她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路上看见卖芝士烤红薯,给小园和你买了一点。我去上课了,晚上要来自习,楼上帮我收拾一下。”

于是他继续说,缓慢但是坚定,“春节钟映会从国外回来。我想,你也会愿意认识她……”

宁樨心里咯噔一下,“发生什么事……”

温岭远轻声一笑,“替你感到高兴。”

老爷子有规矩,未免黄牛炒高价,不收诊金。问诊需提前预约,一次只放二十个号,从上午十点工作到下午六点。他年事已高,对患者负责,不愿长时间工作,身心劳顿以至影响判断。

温岭远很快回来,拿着烫伤膏。

“你会失业诶。”

“嗓音作弊?”宁樨笑说,“小雨是这么说我的。音色独特或许是优势吧,小雨说我实在混不下去,可以去唱歌做主播。”

温岭远说:“你电话打不通。”

宁樨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耳朵里塞着耳机熟悉伴奏。她不想被消息打扰,尤其是温岭远的,如果他回复“抱歉,有事来不了”,她觉得自己看到之后一定会受到影响。

阿婆睡得很早,这时候已经在床上躺下。

宁樨发愣,怎么,上钩的鱼也能飞走吗?

多了一个人,上车之后大家重新调整位置。阿婆仍然坐副驾驶,小园陪温鹤庭坐在第二排,宁樨和苏雨浓坐第三排。

“我觉得我可能只是缺爱,他对我太好了。我要冷静思考一下。”

“那你多少岁?”

“和我爸,没办法好好交流的。他应该去授课,把人弄发火的一百种方式。”

“温叔叔你一个人去吃好吃的……”

“不要强行和我们划出代沟,起码你还知道‘虐狗’的意思。”

“小孩儿过生日,带她过来吃点东西。”

宁樨闷声说:“吃过,跟阿婆吃的。”

宁樨笑说:“这个蛋糕师傅也太懒了。”

“小园呀,”阿婆擦拭绿萝着叶片,见池小园走进来,冲她招一下手,笑眯眯说道,“阿婆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宁樨凑近去看落款,篆体的印章实则比字好认,她惊讶,“是你写的啊?”

她扎马尾动作又快又狠,握着一把头发,每一下都扯到底,看得人莫名头皮发痛。

何老师去食堂吃过晚饭回办公室,宁樨还坐在那儿。

宁樨陪着阿婆坐了十来分钟,等她缓了一些,扶去门口打车,到青杏堂,接着做针灸。

阿婆被夸得笑不见眼,宁樨好长时间没见她这样笑过。温热的松茸汤在食道里过一下,红枣和枸杞的甜味散开,胃也跟着暖起来。

但是苏雨浓说得对,她一整天都没来由的心情高昂,期盼着早些下课,好早些接阿婆回家,那样就能早些拿到电话号码,早些换掉张阿姨。这件事,可太值得高兴了。

宁樨不知道给多少合适,估摸着给了两千,张阿姨拿着喜上眉梢,拍胸脯保证能把事情办妥。

“周末我陪他去跟他的朋友吃饭,”宁樨咬着吸管,“他朋友听说我得过校园十佳歌手,让我唱一个。饭局上,唱一个,给几个男的。为什么?当我是卖笑的吗?我都没让他们当场给我跨栏一个。”

“不需要。平常注意保暖,如果家里有按摩仪,日常使用有缓解作用。”

宁樨不想说话。

“阿婆。她脖子疼,疼了三天了。医院要拍了核磁共振才能确诊,我担心阿婆疼得受不了。”

不知是病人还是家属,把装着ct片子的塑料袋一扬,快要怼到宁樨脸上,“医生说了拿到片子直接进去!”

“你是念旧的孩子,你或许觉得,小时候住在出租房里那样的生活,就是最好。可是,那是我一直在隐忍牺牲的结果。我能忍一时,忍不了一世,走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我不是个好妈妈,我也不跟你道歉,你原不原谅我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要认为我不爱你。”

宁樨想,你不要这样轻易弄哭我。

她们沉默地走过一个街口,宁樨知道自己再不开口,今天这个气氛很好的夜晚就要结束了,于是沉声说:“我爱上一个人。”

奚纹玉看她一眼,没有接话,是在等她继续说。“

“……他年级大我很多,他给我的感觉,如父如兄。你不要说我缺爱,这是事实。不过我没有想要用他来填补你们的缺席,我知道亲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我难过是因为,我这辈子都无法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