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苏雨浓家里打来电话催,必须回去了。

钟映在温岭远身旁坐下,往他电脑屏幕上瞧一眼,他似乎在关于中医研究的论文。

进市区,宁樨在一个路口让温岭远把她放下。

所以钟映在的时候,她就很不自在,好像自己寄人篱下这件事,被无限放大。

她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路上看见卖芝士烤红薯,给小园和你买了一点。我去上课了,晚上要来自习,楼上帮我收拾一下。”

宁樨愣一下,惊讶自己思绪一团乱麻,还能精准抓住他话中的重点。

宁樨心里咯噔一下,“发生什么事……”

宁樨今天过来,找温岭远有正事。当然,正事也是她的私心。

老爷子有规矩,未免黄牛炒高价,不收诊金。问诊需提前预约,一次只放二十个号,从上午十点工作到下午六点。他年事已高,对患者负责,不愿长时间工作,身心劳顿以至影响判断。

“没……”

“你会失业诶。”

温岭远转头看她,“难道不是。”

温岭远说:“你电话打不通。”

苏雨浓赶忙凑过来,“……他们来干什么?不会是给你喝倒彩的吧?”

阿婆睡得很早,这时候已经在床上躺下。

“摇轮不要晃,保护匀速。”温岭远强调。

多了一个人,上车之后大家重新调整位置。阿婆仍然坐副驾驶,小园陪温鹤庭坐在第二排,宁樨和苏雨浓坐第三排。

“姚占云过生日,请我去,你能不能陪我。”

“那你多少岁?”

“也没有怎么抽过。”

“温叔叔你一个人去吃好吃的……”

比如,“青杏堂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和杏林的说法有关吗?”

“小孩儿过生日,带她过来吃点东西。”

宁樨挂断电话,把宁治东的号码暂时拖进拒接名单里。抱着膝盖,坐一会儿,看着对面一整堵墙的抽屉。

宁樨笑说:“这个蛋糕师傅也太懒了。”

中医馆总是忙一阵闲一阵,池小园也跟着忙一阵闲一阵。

宁樨凑近去看落款,篆体的印章实则比字好认,她惊讶,“是你写的啊?”

温岭远正将煎好的蛋起锅,将切成薄片的番茄、从罐头里舀出来的吞拿鱼,一并放在吐司上,再压上另一片吐司,拿刀切成三角,放在白色瓷盘上,端出来。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何老师去食堂吃过晚饭回办公室,宁樨还坐在那儿。

宁樨发过去的“晚安”,他并没有再回复。

阿婆被夸得笑不见眼,宁樨好长时间没见她这样笑过。温热的松茸汤在食道里过一下,红枣和枸杞的甜味散开,胃也跟着暖起来。

老师不会管她,或者说,知道管也没用。给家长打电话,宁治东来了也只会打哈哈,说带回去管教,嘴上倒是承诺得很勤。家长都已经放弃掉的学生,又是艺术生,不必多费心思。反正,宁治东有钱,怎样都会替他唯一的独生女安排好未来出路。

宁樨不知道给多少合适,估摸着给了两千,张阿姨拿着喜上眉梢,拍胸脯保证能把事情办妥。

下午,宁樨去学校。

“不需要。平常注意保暖,如果家里有按摩仪,日常使用有缓解作用。”

宁治东:“你早上给我打电话了?”

“阿婆。她脖子疼,疼了三天了。医院要拍了核磁共振才能确诊,我担心阿婆疼得受不了。”

阿婆脖子疼了三天,第四天歪着脑袋行动都困难,这才求助宁樨。

钟映不认同这个解释,但也没有多说,不然显得像是在告状一样。她感觉宁樨对她有敌意,那条手链虽然算不上贵重,哪怕不被喜欢,也不至于落到那种下场,除非是故意。

第二天,钟温两家要一起吃一顿饭,晚上钟映洗过澡之后,提前挑选要穿的衣服。

温岭远还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上看书,钟映催他先去洗澡。

“我明天穿这身好不好?”钟映拿出一条藕粉色的裙子。

“我没有见过这条,新买的?”

钟映笑说:“在巴黎候机的时候买的。”她把裙子比在自己身前,“好看吗?”

温岭远认真打量之后点头,这使得他的认同给人一种信服感。

钟映开始挑选外套和配饰,而温岭远摘下眼镜,夹在书页之间,往浴室走去。

温岭远的手机,就放在书本旁边的小矮桌上,这时候响了一声。钟映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挑选围巾,直到手机又响了第二声。

她目光定在手机上,往卧室门口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朝小矮桌走去。

飞快拿起手机,输入温岭远的生日解锁。点开微信,列表里排在置顶的她的名字下方,两条未读消息,然而备注的名称,似乎只是温岭远的一个病人。

钟映轻咬着唇,说不上自己是不是松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翻,翻到很后面,也没有看见她想象中的那个名字。

客厅里传来脚步声,钟映心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