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祎道:“为你进入永新董事局高兴,喝点酒庆祝一下!”边说边推开他,拧眉道“你少做一天会死吗!”

胸前一痛,余祎叫了一声,蹙眉看向罪魁祸首。

嘴边有热气,不一会儿就被人吻住,余祎还是没睁眼,听见魏宗韬低笑:“要不要我让泉叔先下车?”边说边引她伸舌,余祎终于“醒”来,跳下车随他们进入别墅。

余祎又说:“阿姨,给我一个理由!”

他无法无天,凶狠暴戾,将余祎也拉下水,摧毁这栋他不屑的房屋,带她进入流淌着滚烫岩浆的深渊,让她品尝那兴奋到难以自持的滋味。

余祎一愣,腰间的力道将她带了几步,手中茶杯跌到了桌子上,响起了无法引人注意的碰撞声,她低斥一声挣了挣,只觉又被魏宗韬搂紧几分,侧身已与他紧紧相贴,耳边响起那人低沉沉的声音:“约会,嗯?”

那一头的儒安塘棋牌室内,比赛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着,吴菲从宾馆里调派了六个服务员过来帮忙,大伙儿还是忙得昏头转向,再加上外头好像有下雨的征兆,大家又是挪桌子又是支雨棚,好半天才将一切搞妥。

大红色的海报上比往年多了一行关于奖金的字,同样用棋牌室作为背景照片的海报,这次还多出了一个人。

时间紧,阿赞只查到了这些容易查的事情,陈之毅从小生长在北方,二十二岁以后才来到南方的海州市,看起来与余祎没有任何交集,也不知这两人是如何在短短几天内就擦出了火花,阿赞将心中想法说出,只听魏宗韬漫不经心道:“阿庄,你熟悉内地饮食吗?”

余祎失笑:“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替我续租三个月?”

无聊地躺了一会儿,她轻手轻脚出了房门,见那些人还没起床,她绕着客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能藏证件的地方,她也没有觉得失落。

魏宗韬还在看书,听见动静才抬起头,瞥了一眼洗过的床单被套和没有洗过的那些被褥,翻着书页的手顿了顿,等余祎将东西全部晾晒完,提起篮筐准备离开时,他才开口:“过来!”命令的语气,不咸不淡,却自有一股漫不经心的威慑力。

“魏先生,我已经跑完了,不妨碍你锻炼!”余祎说着就想走下机器,谁想魏宗韬猛地收紧手臂,竟将她往上抱起,转了一个身就走了下去,任由机器自个儿在那里运作,径直走到了窗边,才将余祎放到地上,指着远处一个点说“跑完了,我们就聊聊天!”

他笑了笑,轻摇了一下头,刚把网页关闭,手机便响了,接起一听,对方在那里神神秘秘地说:“快点儿过来吃饭,今天发现了一个小美女,刚送菜进来的时候那帮老头都不吱声儿了,贼漂亮,这会儿她被老头们调戏呢!”

余祎动作一滞,等待他继续说,背后一具身子靠了过来,停在她转身就能碰触到的位置。

魏宗韬有伤在身,跑得很慢,他只瞥了一眼余祎,不声不响地又继续跑,余祎道:“魏先生,吃饭了!”

魏宗韬喝了一口茶“哦?你真想帮他?”

魏宗韬一言不发,胳膊搁在沙发扶手上,手背托着脸,从头到尾只看余祎表演,听她唱这一出恶霸欺女、英雄救美的戏码,音色婉转动听,也不知喉咙里滴了什么香露,叫人想一探究竟。

余祎坐在餐桌边,像是在聊天气一般:“魏先生,我现在住的地方很好,不需要搬家!”

记下了一大堆,需等天亮后外出购买,等到再也无话可说,气氛便有些尴尬了。

魏宗韬阖眼“嗯”了一声。

“魏先生!”她叫了一声就去拉后车门,见打不开,又扒回前窗,语速极快“有人在追我,你让我上车!”

庄友柏强调:“我们不喜欢陌生人,余小姐的手艺,我们在刚到这里的那天就已经尝过。”

魏宗韬全不予理会,看了眼重新包扎好的伤口,套上衣服沉声道:“来了这里,也别太拘谨,有时间就到处走走,难得能放长假,听说这里有间棋牌室!”众人不解他的意图,不禁面面相觑,他们自然不明白,魏宗韬从未被人这样幼稚的算计过!

另外两人都摇摇头,魏宗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目不斜视却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倒了吧。”

儒安塘位置偏僻,经济建设从来都与它无关,建筑物依旧保持着几十年前的面貌,沿河的一排房子已成弃屋,后头店面民居混在一起,兴建的小区住宅刚刚掉落三千大关,可惜如此便宜依旧无人问津。

余祎睡得迷迷糊糊,想他是有多么视金钱如粪土,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也不知道他究竟何时离开。

今天永新集团内地震,美国那边已传来确切消息,魏启元根本就没有从麻省毕业,他的学历造假,从前所有的履历,包括杰出青年各类奖项,全都在顷刻间被人推翻。

他们能够查到,媒体自然也能够查到,证据已经摆上网络,麻省校内的采访、各种拍摄视频照片,都无一例外的指名,魏启元当年根本没有完成学业,他欺骗了所有人,只是不知道他的家人是否知情。

第二天开始,永新集团股价再次大跌,上市集团主席伪造学历二十年,媒体翻老账挖出魏启元从前的猎艳史,最后矛头还指向了魏老先生,说豪门内斗家族不合,生生将魏老先生气晕过去,魏家人急急忙忙齐聚香港医院守在他的病房外。

魏宗韬两天都没有回到别墅,没有电话也没有短讯,余祎乐得清静,偶尔外出购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书房里面对电脑,夜里去健身房运动,出一身汗后洗澡睡觉,生活变得有规律,再也没人像饿死鬼般缠在她的身上,让她连一个好觉都睡不了。

第三天是魏宗韬正式入驻永新集团董事局的日子,他还是没有回来,余祎忍不住问:“他这几天究竟在做什么?”

阿成只说:“在忙。”

魏宗韬还能忙什么,他一直在香港,陪在魏老先生身边扮演乖孙,媒体对魏老先生的病情又做了一番报道,余祎在网络上看到关于永新集团的新闻,无非就是亲生子气病父亲,私生孙子侍奉床前,天平似乎倾向了魏宗韬。

彼时魏宗韬已到达永新集团,二十七层楼会议室大门敞开,众董事局成员悉数入座,包括这两天来不断遭受炮轰和指责的董事局主席魏启元。

魏老先生是永新集团最大的股东,原本还能来勉强出席会议,可惜此番身体又一次垮下,他只能授权心腹前来。

会议室内,众人屏息静气,由元老率先发言,先就这一年来集团业绩做一番总结,项目失策股票大跌,重创接二连三,如今又闹出假学历的丑闻,永新再也回不去它的鼎盛风貌,元老们痛心疾首。

魏启元坐在首端静默不语,从头到尾任人指责批判,不做任何辩解。

他这些日子也没见憔悴,遭逢这样的事情仍旧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面对媒体张弛有度,好像自己根本不是当事人。

现在他微微垂头,像是在忏悔,有些看着他长大的元老也不忍心说重话,最后将桌上的文件一甩,叹气说:“我们先不说这个,先说阿宗入董事局的事情。”

魏宗韬被众人撂在一旁半个小时,无所事事地把玩手机,闻言后终于将手机放下。

元老让魏启元先主持大局,主席一职是否罢免容后再议。

魏启元终于抬头,慢慢站起身,扫过在座众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一脸惬意的魏宗韬身上,笑道:“表决前,我想先问清楚一件事情,阿宗——”

众人有些诧异,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两人,听到魏启元说:“你说你在中国长大,一直在这里念书念到大学毕业,二十七岁时创业开办了现在这家小公司,我有没有说错?”

魏宗韬起先沉默,后来才淡笑:“没错。”

魏启元讥笑,眼神示意身旁助理,对方立刻捧出一叠文件,分发到各位董事局成员手中,最后一份文件递到魏宗韬面前,魏启元才再次开口:“魏宗韬,十二岁前生活在裕清市褚县农村,十二岁后移民新加坡,十八岁时因斗殴伤人入狱,二十岁时诈骗,证据不足被当庭释放,二十一岁时在新加坡开办地下赌场,在当地是有名的古惑仔,聚众赌博非法设摊,黑社会火拼统统参与,二十七岁回国,在裕清市创立贸易公司,替黑社会洗黑钱,假如各位不相信,大可以去查他公司的账目,公司创立至今没有盈利,资金流动极为畅通,他是哪里来的钱!”

“啪”的一声,他将手件狠狠掷向魏宗韬,最后文件散开,掉落在桌上,白纸上一项项用大字标出的案底、地下赌场照片,以及黑社会斗殴后被当地媒体拍摄的照片,一张张全部散落在众人的视线内。

会议室内一片哗然,众人都在垂头翻阅手中的文件,魏启元还在那里说:“你半年前回来,之所以能如此畅通无阻的开办公司,销毁过往让我们无从查起,这些都是因为你贿赂政府高官。”他看向众人,厉声道“大家还记不得记得五年前,海州市发生一起特大走私案,当时牵连之广,涉案之多,是之最,而时任海州市市委书记的乐平安,曾在裕清市和海州市一手遮天,他就是魏宗韬的帮手!”

众人不敢置信,惊愕地看向魏宗韬,被魏老先生派来的心腹更是目瞪口呆,指着魏宗韬颤声道:“阿宗,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魏菁琳霍然起身,捧着文件像是在做梦,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否还要帮腔魏宗韬,这些天她也一直在新加坡查找线索,确实查到一些与手中资料吻合的内容,却决计没有这般详细,假如魏宗韬真如资料上所说,那他才是魏家最大的丑闻,他们分明在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