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祎到底抵不过好奇,问他:“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庄友柏那几人都不在,一路只有泉叔跟他们一起去,外加一个魏菁琳,下了飞机之后她便离开了。

门外女人见到魏宗韬走来,率先开口:“我先不同你说,你叫她滚!”

余祎觉得自己要疯了,她的心跳难以控制“怦怦怦”一下又一下,激烈震撼,心脏将要溢出喉咙。

前方阿赞撑着一把黑伞跑来,将伞举过他们头顶,小心翼翼避开不断扭动的余祎,将他们一路护送进车里,随即坐上驾驶座,快速朝古宅驶去。

魏宗韬已经返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翻看帖子。阿赞觉得这种时候魏宗韬应该生气才对,毕竟他如此低调的住在这里,自有他的主张,时机未到却被暴露,他必定不快。

照片里的余祎还穿着冬装,抬手将耳边的碎发挽起,头颈微垂,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拍照。

魏宗韬一直安心养伤,每天睡足八小时,不做剧烈运动,饮食由阿成安排,早晨用完饭后就回房休息,现在他正上网看新闻,听完汇报,他让庄友柏把阿赞叫来,问阿赞:“查的怎么样?”

余祎端盘子端得手酸,收回了手,她指了指身后:“你看见了,我住得挺好,他已经替我租下最好的了!”这个“他”此刻正在亮着灯的屋子里,十几分钟前同余祎呆在一处。

阿赞还没说完,便见魏宗韬慢慢地关闭了按钮,一手搭在机器上,侧过头看向他,说道:“什么时候,学会自作主张了?”

树荫茂密,阴凉全都拢在了另一侧,魏宗韬坐的位置正巧有暖融融的阳光照进来,余祎立到对面后将阳光挡去了大半,侧脸上像是撒满了光,舒柔又温暖,早前无精打采的装束,在这一刻变成了慵懒。

她拧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阴影,离得太近,根本无法视物,只能用鼻尖感受对方略微刺人的下吧,还有唇上抚慰似的吻。

大伙儿瞎起哄,催人赶紧给那个“小陈”打电话,让他回来相亲,余祎笑看这群“为老不尊”的人,随口应付几句,等将桌上的菜全都上齐,众人才饶过她,让她明天继续过来。

余祎心跳如鼓,震愕半晌,直到察觉手腕上的束缚渐松,她才猛得推开他,滚了半圈从床上跳起,却没有第一时间往敞开的房门跑去,而是梳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服。

余祎挑了挑眉“六天!”

隔得太远,看不清小区轮廓,只有星星似的一点光作为指引,庄友柏点点头:“对,余小姐之前就住在那里!”

余祎毫不担忧,这几天的暴雨早已将路面痕迹洗刷干净,她丢失的钥匙和手机也被眼镜男阿赞“捡”了回来,根本不可能再留下任何线索。

天色还未全黑,余祎今天来得比平日早一些,提着两个饭盒按了按门铃,笑对前来开门的庄友柏说:“还没恢复供电,晚了我怕看不清路,今天提早了一些。”

魏宗韬倒了一杯水喝,盯着她的后脑勺说:“替余小姐准备一间客房!”

面积较大,位处二楼,床单被套深色系,床头柜上放着书本和手机充电器,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衣柜边,将衣柜打开,满目都是男装,还有一款曾见过的深灰色的大衣。

余祎听见魏宗韬说:“凭什么?”

“勇哥有很多手下,让他们送?”

老板娘并不知道昨晚的具体情况,但并不妨碍她心疼儿子,责怪余祎道:“就这么点儿路都能出事,你说说你,我给你的工资也不低吧,你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春节上来多的是人要找工作!”

庄友柏置若罔闻,让司机接过他手中的袋子,说道:“昨天你送来的菜不错,辛苦了!”

瘦皮猴将轿车全部迎进来,院落立时拥挤不堪,他一边偷瞄另外两辆轿车,一边对庄友柏道:“这也不知道你们今天过来,房子已经提前打扫过了,家具也都换了新的,就是院子还没来得及收拾。”

饭后魏宗韬前去书房,听完庄友柏和阿赞汇报,又叫来阿成问话:“昨天余祎喝了多少酒?”

阿成一愣,说道:“一瓶葡萄酒,差不多都喝完了。”

她的酒量太好,阿成根本没料到,喝完酒她跟个没事人一样,阿成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魏宗韬又开口:“说!”

阿成立刻描述详情:“她在客厅看电视,口渴找酒喝,看了一下午就喝了一下午,晚上去书房上网,没有喝醉。”

余祎把酒当水,只有阿成这样的老实人才信她口渴,魏宗韬面无表情道:“以后她再喝酒,最多只能喝三杯。”

处理完这些,魏宗韬便前往永新集团,正式任命将在三天之后,此刻魏菁琳已着手装修他的新办公室,并叫属下将公司文件整理给他,而今她最首要的任务是将魏启元赶下台,因此并没有对魏宗韬藏着掖着,交予他的资料基本齐全,又说:“董事局前天派人去美国,最迟明天就能有消息带回,假如学历造假的事情是真的,董事局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上市集团主席学历造假,不同于一般情况,此事可大不会小,魏菁琳又皱眉说:“我和爸爸都不知道的事情,究竟是谁放上网络?”

此时此刻,二十八楼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魏启元已掐灭了第十二根烟头,皱眉站在窗边俯瞰蝼蚁般的人和车。

当年他去麻省读书,念了三年便不想继续,急急开始创业做出一番成就,远远胜过大哥,后来他就被父亲召回,进入集团任职,他瞒天过海直到今日,知道已经避不开,无非就是再打一场小仗,父亲膝下只有他一子,老臣子不会太过为难,如今却有一个最大的威胁,那就是嫡孙魏宗韬。

魏宗韬去年被魏菁琳找回来,当时家族并非没有去查探过他的过往,种种证据都表明他没有作假,前段时间网络上传言他生长在新马,魏启元有所怀疑,也知道魏菁琳已经派人前去调查,他也就没有着急。

可魏宗韬昨天重新现身,三天后将进入永新董事局,再这样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数,魏启元深思熟虑,最后终于拨通了邮件里的那串手机号。

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是个男人,开口就说:“魏先生?”

魏启元道:“昨天我收到你的邮件,不知道你是哪位?”

对方的声音很温和,不疾不徐道:“魏先生没必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你的侄子有事隐瞒。”

魏启元笑道:“你是说网络谣言?网络上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谣言,根本就不可信,他是我魏家的人,我们魏家自然比外人清楚,不知道你是哪位媒体朋友,希望你们不会再造谣生事,另外我的私人邮箱一直都对外保密,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我的邮箱,请你们有些职业操守!”

对方笑了笑“魏先生,我们不用绕弯子,你也无需试探,我可以帮你去新马查找证据,并且一定比令妹派去的人管用。”

“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试一试也无妨,我不求钱财,只不过希望令侄消失,仅此而已。”

这串手机号码,魏启元查不到户主,而他的邮箱也非常人能轻易得到,打这通电话前他就已经半信,结束这通电话后他已然全信,但他不会守株待兔,挂断电话后他立刻找来自己的属下,让他们派人前去新马,务必尽快将消息带回!

那头陈之毅将电话挂断,坐在二楼阳台上望向远处别墅。

这片别墅群傍山而建,地段选址极佳,安市难得有这样一处位于主城区,却又有宜人自然景观的建筑群。

他租下这套别墅颇费了一番功夫,不知余祎见到他是否会有惊喜,陈之毅支着头,嘴角含笑,遥遥望向对面。

别墅里,余祎无事可做,她颇为想念儒安塘,问阿成是否赢得了牌友大赛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