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恶鬼正站在路边,看我边走边冥思苦想,趁机就伸出那细长的像一根柴棍似的脚来绊我。

在拱形正门上面的一个小房间里,殷老师坐在窗前的书桌旁,绿色的窗帘拉在一边,从河面上吹来的风,吹得窗帘不停的摇摆。从窗口可以看到古朴的小木桥和下面清澈的流水,行人从桥上晃晃悠悠的走过,四下的田野里,村民在劳作。

田野泛着眩目的波光。

舅舅的衣服,被带血的眼泪染成了红色,湿漉漉的,晰沥沥的从坟山滴了一路的下来。

我娘老子如果那时能偷偷的包一些领导干部们的残羹剩饭,带回来给外公吃,外公也不会活活的饿死。

爷老子扑倒在他的尸体上,失声的痛哭。

爷老子赶忙的站起身来,说:阿公,我晓得您老的意思。我现在马上就去……去把他们接了回来……爷爷,您保重……您等着我,我一定带他们回来见您……

后来,吃了一阵“大食堂”的共产主义饭,用土高炉“大炼钢铁”,田地没人种了,因为共产主义已经到了省城,过几个月就要来到我们乡下来了。

“心地不好,没有福气,就算长大了,和胡连成一样,也见不到炉爷。”

“你个浑球!你个戴绿帽子的王八!还敢拿炉爷来骗我?!炉爷呢?他在哪?你叫他出来给我看看呀!”胡癞痢边骂边掴红眼阿七的耳光

这又从何讲起?好外甥呀,现今世界,人家是用箩筐挑钱去买官,都愁没有门路呀!你倒好,好好的玉帝亲封你的官,自己不做了,你……不是想做陶渊明吧?

爷老子说,有许多的孤魂野鬼来抢你娘老子的钱。

做人嘛,再怎么痛苦,也要站立起来!

……

佗五爷高大粗壮,浓眉大眼,满脸的络腮胡子,近四十的光景,穿着宽大的玄色裤子,兽皮背心敞开着,胳膊粗大胸脯厚实,说话瓮声瓮气。

一群鸡鸭鹅在村子里欢快地走着,边走边使劲地拍打着翅膀。

娘老子那样子,像要一口吞了我,可又吞不下;想要咬我一口,又咬不进咬不烂。

可是,我没有太太太妈的法术,我再不逃,会痛得我的心脏成面粉的!

经过父亲的一阵折腾,小宁玉安静地睡去了。

宁玉一生下来,母亲就不喜欢他,追究起原因,也许是怀宁玉时妊娠反应太大,弄得她吃不好睡不好的……是呀,在宁玉出生前,母亲就已经厌恶他了。

“你他妈的可真走运呀!”

水鬼爷爷也不是只会唱柔绵的情歌。

“阿七,你贼头贼脑的,又想去干什么坏事?”炉爷的声音嗡声嗡气,同夜色混成一片,分不清哪些是炉爷的声音,哪是田野里的风。

不是不报,时间未到,时间一到,一切都报!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凶狠过豺狼虎豹!

好吧好吧,你这早该下地狱的该死的死疯子!随你吧!我,天上的孝道神,听到你胡说八道,实在是忍无可忍!……也许,我错了……本仙惹不起你!本仙走了,随你去放屁吧!拜拜!

可我那时,在乡亲们面前还装着孝子贤孙的样子,我那时还能忍耐得了装假……我暗地里摸了一手的灰,胡乱的把眼睛擦得又红又肿的泪水四溢的,假抽假泣的,对老先生说:

驼子还有一张弯弯床,苦嘞格叫化子找婆娘……

要活下去,要活着,活着见到光!

徒弟口中虽然还在不停地念着符咒,心里却十分焦急。“师父怎么啦?是不是斗法不成功,被独眼乌龙活活的吃掉了?”

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立马要走。

炉爷在血河里呆到第八天,实在支持不住了,心想:要死就死吧,让那些狗日的官兵杀了倒干脆,强过淹死在父老乡亲的血泊里……

我要顽强地写着

2、问:又见“狂人”,再读“笔日记”,依然是那种不着半点虚伪的犀利,虽然有一字之别,却继承了一样的衣钵。正所谓所有正常的都是不正常,所有不正常的都是正常的。狂人是不能被那些正人君子之流理解和接纳的,因为狂人追求的真理世界正是所谓正人君子之流的反面,然而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却只有狂人和他的真理。在彷徨中登高呐喊,用文学的形式,难能可贵。

我感到万分痛苦和失望。

“就这样被你征服,就这样被你征服……”问人世间,谁会不被无所不能的钱权征服?谁会不被高高在上的权贵征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貌似也很符合人性,顺应天道,怎么偏偏就你狂人不愿被征服?你不病,你不疯掉,才怪!这是一个复杂的世界,复杂到你看不透人心人性,你触摸不到人间温情。这是一个简单的世界,简单到什么都可以利益化,可以用钱币轻易得到平衡的等式。

“读了书会怎么样?”宁玉不高兴地问父亲。

本来,来上学只是觉得学校比家里好玩,宁玉很不喜欢母亲那副厌恶的嘴脸,一到学校,宁玉就喜欢上殷老师,现在,宁玉上学,只是为了见到殷老师。

“玉儿,你以后要好好读书。读了书,就能知道世界上好多好多的东西,就明了人世间的道理,就能做很大很大的官。”父亲说。

“当了大官,又能怎么样?”宁玉问。

“当了大官,那是光耀祖宗的事!那就要什么有什么,爸爸妈妈也就跟着你享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