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才发现身边是甫怀之。

模糊间似乎听到他闷哼一声。

“阿笙!”

他说的话越来越超出她的理解,阿笙被他满身酒气熏的头昏脑涨,摇头晃脑想摆脱他的禁锢。

这种焦躁在某个不确定的瞬间之前,是缓慢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积累,而在某个瞬间之后,成了一种包裹着他的铺天盖地的情绪。

潞王只当阿笙是甫怀之的侍妾,他见她衣衫不整,以为她是来书房里准备些闺房之乐的。

若是柳妈听到主动招呼的阿笙,大概会狠狠夸奖她一番。可惜如今面对她的是夜里没睡好又头疼难消的甫怀之。

甫怀之打横将阿笙抱起来,突如其来的升空让阿笙哭声小了点,她探着头,目光越过甫怀之的肩膀,看着后面拎着河灯颠颠儿跑的二林。嘴里的“呜呜呜”渐渐变了调,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了。

下午午休起来,阿笙又去找了两圈柳妈,没找到,自己呆在屋里玩了一阵子,整个下午都没有出门。

“不用。”甫怀之有些不耐烦。

柳妈不过是打了个盹儿的功夫,醒来就发现阿笙不见了。她心里头一慌,赶忙穿起外衫出门去寻。

局势越乱他越安全,因着他和元妃所求,并不一样。

皇帝今日似乎有什么喜事,听人奏禀政事时甚至没有不耐烦。倒是潞王,心不在焉,甫怀之余光瞥到他几次晃动身体,似乎想上前奏本又有所顾忌。甫怀之微不可见皱了下眉头。

“小姐要找什么东西,奴愚钝,没明白小姐要的是什么。”柳妈回说。

“傻到什么程度?稍有愚钝?”

甫怀之有些日子没见到小傻子了,险些忘了自己府里还养了这么个小玩意。

“可不是,这傻子也比咱命好啊。”那婆子似乎没听出柳妈言语中不虞之意,叹了句命苦,便去了隔壁院子。

甫怀之大概听明白了,点点头,道:“治不完全?”

章宗写了一手好字,平时也多爱现,他推敲一阵,没空口念出来,提笔填了首仆算子。

折腾了一下午,阿笙肚子早就饿了,她进门没看甫怀之,只盯上了桌上的吃食,热气与香味四溢,她小鼻子抽了抽,径自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了。

“下官亦有耳闻。”窦太医拱手。

甫怀之将裤带子勾到手中,正要为她系上,摸到了她的衣物,发觉有些不对。今年夏天来的早,近几日天气暖和的很,小傻子这一身衣物,还是蓄着棉花的薄夹袄。他手背蹭到她中衣下摆,察觉早已被汗浸透濡湿一片。

二林在旁边急了,冲上车来帮主子解困,马车内狭小使不上力,两个大男人碍着分寸,倒制不住个小姑娘。那小傻子东躲西躲,扯得甫怀之跟着她东倒西歪。

甫怀之到后院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第2章阿笙

明春如今已然习惯了她这副模样,不像初时惧怕她无光的双瞳。只是心中不免纳罕,大人究竟怎么想的,竟带了这么个人回府来养着。底下的丫头只听说是位女客,有来明春这儿打听的,是不是府里要来女主子了。

甫怀之侧过脸,好半天没答话。燕秋抬眼偷瞄,瞅见他皱了眉,但再一看,似乎刚刚是她花了眼。他还是如往日一样,眼下一道弯弯的笑纹,面上天然三分笑意。

甫怀之视线扫过小姑娘鼓鼓的胸脯,向下到她两扎宽的柔软腰肢,再向下到圆润的臀线。

“有些时候,恐怕会。”

阿笙皱着眉头思考,她在脑中给食物、衣服、甫怀之排了个序,最后勉强道:“我原谅你了,你不坏。”

甫怀之大概知道她脑中在想什么,他低笑出声。

“大人,侍郎夫人求见。”门外二林轻叩门扉。

“总算来了。”甫怀之揽着阿笙往前厅走,“让你见识一下我坏不坏。”

“甫大人。”

余氏的礼还没行下去,甫怀之就将她虚虚扶起,“邓夫人不必多礼。”

“大人,这是小女,云婉。”余氏拉着身后的女儿往前一步。

甫怀之目光在云婉面上一扫,并没有停顿,点头道:“云婉小姐。”

户部侍郎邓成德,为官能力一般,只凭两样突出,他岳父常怀将军,一生没打过大的败仗,他唯一的女儿云婉,与元妃并称中都城双姝。

云婉长相和明艳的元妃完全是两个类型,细说起来与阿笙有些相似,都是巴掌脸大眼睛,弱柳扶风的身姿,只不过阿笙身上多了些邻家的乖巧,云婉五官则要更精致,气质也更出尘,似一朵幽莲。

余氏道:“夫君遭此大难,一家人怕是要回老家去,只小女身体不好,奔波不得。夫君过去常在府中言及您,妾身这也是厚着脸皮上门讨扰了,求甫大人收容照料小女几日。”

余氏的话一出口,云婉的脸就白了。刚刚路上娘亲没有跟她说此番让她来的缘由,只嘱咐她不许多话。她当然听得懂,娘亲这就是编个是人都知道的瞎话要将她送给眼前的男人。

她一直自负美貌才学和做大将军的外祖父,设想过自己未来夫君是何等天之骄子,出嫁该有多风光。但没料到,结局竟是连一台小轿都没有,玩物似的送出来,连妾都不如。

甫怀之又看了眼云婉,轻叹口气,“邓夫人不必如此,邓大人的事……”

男人话音未落,慌了一瞬的云婉立刻回过神来,父亲下大狱,且是那样的罪名,她哪还有什么别的出路,云婉这些天哭的够多了,太明白自己一家的处境了。

她忍着鼻间酸意,盈盈地上前拜,“求大人宽宏,收留小女子。”

“这……”甫怀之似乎陷入长长的纠结,终是道,“好吧,云婉小姐来我府上做客,本官定当好生招待,等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