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拭薇见状不再多做耽搁,毫不客气的一把揪住唐彦衣领就将他扯到自己身后,顺手将手中的符箓塞给了他,自己迎身向前格挡住了那妖物锋利的爪。她抬头抽空看了眼头顶这堵厚实的结界,啧啧,似乎不是很好对付啊,更何况此时自己最该用心面对的该是眼前这飞禽吧!

她眼帘前应言闪过一片阴影,抬再望去时,映入眼中的景色已经大有不同了。院外仍是一派晴好的风景,院内却显眼可见弥漫着一股阴沉沉的妖气。那原本华裳的男子也在她眼中化出了原形,好一只骄傲而色彩辉煌的孔雀,那种飞禽自傲的秉性,难怪连着偷袭都如此的招摇。倒是唐彦那小子,估计一开始只是把这人当做什么宵小之辈了吧。说他怎会这般不济,原来是轻敌了才落得这般下场,看来这孩子终归还是有些年轻气盛了。

“嗯。”唐彦睁开睡意迷蒙的一双桃花眼,猛一抬头,收回了原本一直轻拍她后背的手,似乎自己都有些不明白境况,愣了一会后方才清醒了些。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着拭薇温柔笑了起来,又起身从旁递过来一方微凉的手巾。还不容拭薇从他这般亲昵的态度中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手巾覆在拭薇脸上狠狠抹了两把。

一夜无眠,每次都是这般,要离家出行的前一夜从来就不曾睡安稳过。拭薇忍不住又翻了一个身,努力闭上眼可不到一刻时就又睁开了。哪怕自己只不过只是想小憩一会儿,但脑中想着的尽是些歇息前与他讨论过的那些道听途说与明确消息,努力从里面挑选着可用的信息。

“你贱内,你有病!”拭薇见四周无人,终于得空开骂。好在她眼中渐渐恢复清朗,状似怒气已消,却还是执拗地不肯多看他一眼。她其实一早就知道唐彦于己并无敌意,虽说这玩笑闹得有些过火。可是,这个怀抱却出了奇的让自己有种熟稔的感觉。很喜欢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好似华山清晨的树林里传来的第一阵最清新的晨风。而他小心翼翼而又恭谨地态度也让自己甚是遂心的,拭薇只气恼他面上有没有必要非得挂着那么一副又奸计得逞的表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被他禁锢住的一样。

“没大没小!”拭薇刷地一下就别过了脸,嗔怪着一剑鞘轻轻抽上他肩膀,借以掩饰刚才自己的失态。

拭薇在他怀中一拍手,恍然记起:“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哎呀呀,这回还真是多谢了!”她倒也不客气,倒出些散碎银两又匆匆从他怀里钻出又进了城门口。

相对于泱璇的愕然,华拭薇姑娘这一天所受的刺激明显已经标,只见她淡然地扫视了人家一眼,连语气都平淡到了极致:“我那会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就听到你说你家开酒坊的。”

哎擦,自己这又多管闲事了,这句话说出口后真是巴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嘴巴子啊。特么叫自己嘴贱来着!

拭薇心中暗叹口气,只得拉下了大氅的兜帽,装作一副瑟瑟缩缩的样子老老实实地答着话:“我是来探亲的,我家中有门远房亲戚住在这里,前些日子托人带话说是近期是家中有喜事,这才邀上一众亲友一起热闹热闹。”她一脸战战兢兢的神色,外加素面朝天的一张脸,上斜斜插着的是支手工粗糙的木钗,身上穿的也不过是件半旧的深蓝长衫,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个没什么油水的主吧……

“嗯。”拭薇含笑一点头,端地一副谦谦如玉佳公子的模样,惹得那姑娘止不住又红了一阵脸,道了声别就与同行的姊妹们一起欢笑着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拭薇乐呵呵将酒壶挂上褡裢,利落一抱拳:“既如此,我也不好多推脱了。代我向你家老板道声谢。”

屋外的阳光很是明媚,屋子里也被照的明晃晃的一片。她揉揉眼,看着那个靠着床柱疲倦睡去的人,即使睡眠中一手尚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空中虚拍,另一只手里拽着一块该是刚换过不久的湿凉的手巾。饶是拭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也不过就是呢喃了几声,顺手在被褥上又轻拍了几下,这才又沉沉睡去。

拭薇浑浑噩噩地被祁沐风牵着手一阵乱窜,不知何时人又已身在那步尘阁之中了,桌上早已布了满满一桌菜,大半是自己爱吃的,手畔也搁着几壶已经烫好的菊花酿。桌边坐着的是一脸温情神色的吕广,他这回倒是挑了个临窗的好位子,窗下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呼呼喝喝间净是各色小贩的吆喝,倒是很是有趣的样子,似乎是赶上什么集市的热闹日子了。

拭薇笑了笑正准备回嘴,心中却忽地没由来地一跳,手中也早条件反射的高高扬起马鞭狠狠在半空中抽出一声脆响,嘴里厉喝了一声:“驾!”祁沐风与吕广二人一时没稳住身形狠狠又撞回了车厢内,正想挣扎着爬出来。却被拭薇硬邦邦一句话给又砸了回去:“呆在里面别出来,我暂且还对付得了!你知道,我不是逞能做强的人。”

一思及这个所谓的唐彦师弟,这青--也就是咱家的华十九姑娘--心中不禁又冷哼了一声,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身怀这样的实力,在华山这般注重弟子实力的门派,竟然能隐身十七年还这般籍籍无名,自己该说你是大器晚成,还是改夸赞一句:“这忍耐力在华山已经无人能出其右了吧。”自己虽说是越来越中意你了呢,只可惜的是,除了任“暗剑”自己倒还真是猜不出你的第二个身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