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垂着头,勉强答道:“那贾功唯也作诗赋词,颇有名气,人们常把他与审言相较,但众多文评中都说他远次于审言。每每诗会之时,他的所作又总不及审言。他的相貌不如审言,他过去总说审言是以面容得了诗名,与娼妓何异……他的父亲和审言之父在朝中,好像也不和睦……”

任何单位、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复制、分发,以及用作商业用途prod下载〗〖〗作者推文议婚《爱莫能弃-晋江版》清水慢文v议婚v——晋江原创网〖作品库〗举报se情反动信息举报刷分进府门时,天已经全黑了。我们四个没有洗漱,下了马就直接走向大厅。爹和丽娘迎到了大厅,爹脸上挂了丝微笑,丽娘满面欢乐笑容。她见我刚要说话,可瞥见哥哥的脸色,笑就凝在了脸上。爹的笑意没了,仔细地挨个看我们。

钱眼怪声道:“你是饿昏了头了,看着像是要吃了人家。”

共行了两天,我们到了李伯的父母家。李伯的父母家其实应是算乡间的豪绅。一大片瓦房院落,周围有稻田果林菜园,不远处还有一条溪水。

钱眼抓起干粮就吃,一边问:“知音,你父母怎么对你的?”

这是种我从没有体会过的陌生情感。我以前的恋情,根本没有任何悬念和混乱。现在,我似乎变成了情感上的白痴,对我心中上下乱窜的甜蜜莫名其妙,束手无策。我怎么会这么高兴?不是要去帮助他吗?可知道他没有睡觉,见他等着我吃饭,感到他走在我身后送我回来,我怎么这么满足?

我知道不能接茬儿。钱眼不放过我,接着说:“不仅从我们庙里那天,好像从我遇着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精神过。”我还是不答话,钱眼转头问李伯:“李伯,你家小姐以前可曾如此谦让过我?”

杏花大惊说:“那怎么成?”

钱眼哈哈笑起来,“知音,你也有害臊的时候!”

钱眼在外面喊了一声:“知音,杏花娘子,咱们去吃饭吧!”

钱眼鼻孔露了出来,“懂不懂,马匹乃战事所需,十分贵!我那匹马,可是名马,那家因为债务沉重,不得不……”

杏花急了:“说什么呢?快拿吃的!”

我又叫:“钱眼!我骑得好不好?”

杏花冷笑:“没钱住店,还不自己去赶路?”

谢审言停了咳嗽,钱眼看着谢审言说道:“难怪你不怎么吃饭,我还以为你不饿,原来是吓的。可那样也不明显。她能看出来,我就不能。你应该踢我一下。”

我说:“那咱们更得逃命要紧呀!”

这位女友性情暴躁刚强,与我截然相反。我们惺惺惜惺惺,总希望成为对方。我羡慕她有魄力有才干,是个典型的女强人。自己开了家公关公司,干得热火朝天。她总说我平静贤惠,如果想当个贤妻良母,日后必有幸福的家庭。如果出来干事,会是最好的公关人才,一样能发达。

我忙离开了杏花的扶持,走上前,按杏花所说,叫了声“爹”。话一出口,我突然觉得悲伤,想起了我亲生的爸爸妈妈。他们对我溺爱无度,不知道这里的小姐去了,会不会对他们好。我怎么希望她对我的父母,我就该怎么对她的父亲。况且,我非常想有个落脚之处……不觉中动了感情,说道:“您的女儿不懂事,没有体会爹的苦衷,请爹千万不要在意。”

杏花又大了眼睛说:“小姐,我哪里说得出这样的话?”

我咳了下说:“杏花,你去解绳子,咱们快把这个人给放下来吧。”

人们说他到了府上,我忙和杏花往府门去迎他,到那里发现哥哥和李伯已经在和他说话了,哥哥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钱眼得意洋洋的表情。他扭头见了我们,叫了一声:“娘子,知音。”贼眼放出了狼光。

杏花嘤咛一声,眼泪下来了,哭着骂道:“你这个厚脸皮!没良心的无赖!你死在外面吧!还来干什么?!”

我原来心里堵得很,可听了杏花的话,竟笑了。

钱眼忙说道:“娘子别生气,我这不是来了嘛!行囊里有许多袜子,有劳娘子费心。”

哥哥说道:“我府有浣衣仆从,我一会儿让人去取你的衣服。”

钱眼微皱眉:“她们有我娘子洗得好吗?别给我洗坏了。”

我开口:“钱眼,你这个小气鬼!你是想累死我们杏花吗?”

钱眼斜了眼睛:“知音,这么久没见,一见面没好话,这么大的火气。和人家吵架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上了眼眶,这么长时间我一直觉得混乱压抑,可从没有过泪,但钱眼是与我走了一路的人,他撮合了我和谢审言。我突然想对他大哭一场,诉诉我的委屈。

我赶快对杏花说:“你帮着大公子安置钱眼,我回去休息一下。”说完我向哥哥和李伯道别,转身匆忙走开。我知道他们会背着我谈论这件事,羞得觉得连手背都红了。

急急地回到屋中,封闭的空间多少让我松驰了些。我坐在床上,想起了那些电视剧中的狗血场景,女主扑倒在床,用枕头被子衣服等捂脸痛哭,或趴着抽泣不已。其实现实中,更多的是欲哭无泪的难堪。一个意念突然刮过我的脑际:那时在宿舍,大家公认,最痛苦的就是人被甩了。有人甚至因此跳楼寻短见。我现在就是碰上了这种倒霉事,所谓痛苦也就是看不了书,不愿见人,没想跳楼,可见我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好的。也许,这证明了我其实没爱多深。

想到了这些,我觉得好受了些,躺在床上,学着狗血情节把被子捂在了脸上,一会儿,竟睡着了。

……我又迷了路,七走八走,走到一处小院子,看着十分眼熟,才反应过来是那天谢审言告别我的后院,突然发现他就坐在树荫下的那张椅子上,低着头。我吓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他别以为我来这里缠着他不放,就要走,可他已经抬了头,一见我,猛地站了起来。我忙转身,慌不择路地逃开,竟像走在水中,就恨自己怎么也跑不快,耳听得谢审言在身后喊了一声:“欢语!”……

“小姐,醒来。”我猛地睁眼,眼前一片漆黑,谢审言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我的心砰砰乱跳,又是一阵羞耻。他已经甩了我,我还在梦里去找他!我原来觉得我已经把脸丢光了,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

手一动,掀开了捂着头的薄被,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活该!让你这么不长记性!去那里干吗?我暗叹,那天,如果我一见他的目光,转身就走,该多好。自己也省得听那些话。那个人心也太狠了些。难道不知道女孩子都要个面子。要拒婚,让别人传个话不就行了,为何一定要当面说出来?也许,他觉得我没脸没皮,往日那么缠着他问东问西,大概怕让别人告诉,我不信,还会与他没完没了。快刀斩乱麻,也让我死了心。其实,如果他真的对哥哥说了他不想娶我,我也会相信的,不会再去见他……

“小姐。”我扭头,杏花在床边,已是傍晚时分了。杏花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大公子说,给钱眼接风,在偏厅摆了席,就我们几个路上的人,大家都等着了……”

我忙起身,洗了把脸,与杏花到了厅,不仅哥哥,钱眼和李伯都在,丽娘竟然也坐。我赶快道歉,说什么丽娘也是一家的主母,让她等着实在不好。

丽娘挥手:“别客套了,洁儿快坐,你爹太正经,我没让他来。这位钱管家很有趣。”

我坐下,发现他们面前都摆了酒,钱眼马上给杏花斟了一杯,杏花把一杯茶放在了我面前。

丽娘举杯道:“欢迎我府的大管家。”她为人豪放,没什么文辞。

哥哥也道:“我们从此就仰仗钱兄了。”

钱眼哈哈笑,“没说的!看我的了!”大家一饮而尽,我觉得茶有些苦。

放了杯子,钱眼看着我大叹了一声:“知音,你真可怜,难怪你对我发火。”

一语触动痛处,我生气了:“钱眼!别惹我!”

杏花也道:“钱眼,吃你的饭吧。”桌上其他人都不抬头,只有钱眼还不怕死心:“知音,你肯定他是那个意思?”

我的眼泪又来了,“钱眼,你别来这套!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想起当初就是他引我误入歧途,又道:“以前的事,我就不跟你算账了,从此后,不许再提这事!”

钱眼叫起来:“知音赖我了!”

我一下子几乎哭出来,忍住了喉中哽咽,说道:“我不赖你,只能赖自己。”

杏花忙道:“小姐不要自责,小姐没有做什么坏事。如果谢公子不愿意,是他没有这个福气。”

丽娘也说道:“洁儿,不要伤心……”

哥哥叹息:“审言他……”

我皱眉:“谁都别说什么了!我不想听!”

大家都安静了。仆人们上了饭菜,想到钱眼远道而来,杏花又是盼了他那么久,我不该搅了大家的兴致,就强迫自己吃些东西。

哥哥丽娘和钱眼谈了些府中事宜,钱眼又和李伯说了些江湖传言,我闷头不语,忽听钱眼对李伯说:“李伯,我总觉得不该是这么回事。那时,你也看在眼里,他每天那么早早地就起来等着,晚上就跟失了魂似的。”

李伯叹息道:“钱管家,我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