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翼风又道:“萧望,释哲你们随我入帐。其余人等退下。”

轻云去送过一次药,终于有机会跟她说上几句话。她才知道她的名字叫月华。轻云问:这些契丹人为什么要抓她?月华不语,把脸深深的埋进棉枕,有一片潮湿在蓝色的棉布上慢慢扩散,留下深蓝的印记。

轻云挣扎着要冲上前去,她要去挡住那些罪恶的鞭子落在一个无辜的女子身上。却被几个士卒牢牢抓住,动弹不得。轻云的泪在奔流。

轻云痛的痉挛,从小到大连重话也不曾听过一句,没想到今日遭受如此欺凌。看着这些贼人的面目狰狞可怖,听着他们的羞辱讥讽,忍受着雨点般的拳脚相加。轻云硬是咬着牙拼命隐忍几欲发出的呻吟,豆大的汗珠浸湿了衣裳。即便是死她也要有尊严的死去,决不向这些贼人求饶。

耶律翼风的眼聚成一道寒光,他突然跃起,一道更长,更快的刀光闪过。灰衣剑客的脚步嘎然而止,一脸不可置信的茫然。鲜血一滴一滴,渗入黄沙不留痕迹。

空气仿佛凝固,只听见马蹄声奔腾如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哦!我说,公子要是变丑了,就娶不上媳妇了。”李彪憨憨的笑道。

见轻云不悦,李彪悻悻的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

可是衣袖正被杨万承拽着,而他已经开始了热情的介绍:“这位就是“藤源阁”的楚兄弟,楚非然。这位是三爷,这位是刘管家。”

轻云梳洗完毕,挑了件茶褐色提花锦衫,尽量让自己显得老成些。直觉告诉她,今晚的宴会一定不同寻常,能包下“恒升客栈”的也一定不是寻常之人。会不会是杨老板?若是杨老板,那他要请谁呢?那个发脾气的小姐会不会也出现在宴会上?还有秦歌……总之,轻云心里充满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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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彪,都准备妥当了吗?”轻云审视了一下车队,装做没看到大家傻楞的模样。

秋池摇头,有些气恼,语气中不由的有了几分责意:“你知道你还去?就算这桩买卖有多诱人的利润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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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云大惊,急呼道:“大人,真的不必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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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只是一个奴隶,怎敢烦劳大人受累,真的不用看了……”

萧望困顿不已,刚才他进来的时候,他也在跟李老头推委,现在又死活不让他脱靴子,这有点说不通啊!哪有受了伤而不愿让人诊治的?除非……一个念头闪过,萧望也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萧望迟疑了一下,果断的把轻云的腿架在自己身上。取下腰间的短刀,“哧”的一声划破靴子。从刚才的轻触,他感觉到这个汉人的脚已经肿的不行了,不划开他的靴子,根本就脱不下来。

轻云闭上眼,她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暴风雨就要来临。

可是怎么没动静?轻云怯怯的睁开眼,却见萧大人正神情专注的在研究她的伤势。难道,他没察觉出异样吗?轻云忐忑不安。

萧望仔细的查看伤情,表情凝重。看来砸的不轻,骨头虽未断,但很有可能是骨裂了,还伤到了筋脉,肿的跟猪蹄似的,短时间内是恢复不了了。

萧望放下她受伤的脚,现在,他可以称她了。看着她心虚的表情,萧望脸色一变,沉声呵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女扮男装?若有半句谎言,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轻云的脸色顿时煞白,他还是知道了。她就知道瞒不过的。他的眼神凌厉,像把刀子,一层一层的剥开她的伪装。轻云一咬牙,现在只能放手一博了。都说医者有颗仁慈的心,但愿他也有。只要能博得他的同情,自己便还有希望。

轻云将事情和盘托出,说到难处更是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听了轻云的哭诉,萧望沉默半响。这个女子竟是江南楚家的大小姐,“藤源阁”的大掌柜。他在大宋的情报网就曾收罗过江南几大商家的信息,其中就有她。情报上提到,她年已双十,精明能干不让须眉,更是貌美如花。没想到,现在这个楚大小姐竟这样狼狈的出现在他契丹的军营中,倍受欺凌与折磨。没想到她一弱质女流竟有这样的傲骨与胸怀,是个重信守诺,有情有义的女子。不免让他生出几分怜惜之情,脸上的棱角缓和了许多,眼神也变的柔和起来。可她是大王的奴隶,大王让他来替她治伤,心中自然也是看重她的,虽然大王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秘密。若是大王知道了会怎样?他还会放过她吗……萧望的眉头又紧紧的拧在一起。这事难办啊!揭发吧!万一大王不饶她,她一个汉人女子在契丹军营里,无异于羊入狼群,只会被活活折磨死,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帮她隐瞒……这好象又对不起大王……

轻云一边抹泪一边暗暗观察萧望的脸色,看他时缓时愁,举棋不定的样子,知他有心放过自己,又心有顾忌。怎么办?只有再下一剂猛药了。

轻云乘萧望走神,拿出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短刀,刀锋对准自己的心脏。当日带上它,是为了防身,现如今倒要靠它救命了。

萧望被她的举动惊醒过来,惊呼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快将刀子放下。”

轻云楚楚的看着他,幽幽道:“感谢大人有怜我之情,轻云不想为难大人,只有一死以保清白。“说着,便奋力往胸口一刺。倘若萧望会出手相救,那他定会放过自己,如若不然,她也只能一死,与其死在那些契丹人手里,还不如自裁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