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希望周明谦能快乐,又希望他能担起家族的重担。这两者之间,本身就是存在矛盾的。

说完,她当着他的面把衣服脱了,穿过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在她身上打出一束光影,白皙的肌肤如丝绒般光洁柔滑,“你不觉得衣服穿了再脱,比较有情趣吗?”

“那么,你能告诉我,得到你想要的生活之后,你要干什么?”姚梨在电话那头问。

那是她的人,等这次之后绝对不让人这么看。她要挂上袁夕的专属标签,禁止观赏触碰。

“你可以去找算命的。”

门还没来得及关上,袁夕就已经被他抱在怀中,手臂像是焊在她身上,紧得让她透不过气。在门板合上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身后是冰冷的门板,身前是他温热而结实的身体。

“周明泽,你能告诉我,小慧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那天参加周巩的婚礼,周**突然向他示爱,他彻底惊呆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误解的事情。

“说不过你。”巩琳轻叹一声,“有空回家吃饭,别老是在外面吃。”

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感觉。每一次的靠近,都让他们离得更远。

“我只是觉得,你拥有的一切,以后终将属于我,我就非常的爽。一不小心,话就变多了。”周明泽很欠揍地示威,“这样吧,弟弟,既然你给不了袁夕确定的未来,就把她也让给我吧,反正我觉得吧我跟她挺登对的,她要的我都有……”

袁夕不明所以。

“他?”袁夕的目光转向一晚上都和蒋子欣形影不离的周明谦,自嘲地摇摇头,“有一种人,会是你天生的克星,你不愿意承认他的存在,而他却像你心头的那块软肉,摸不得碰不得。”

在结束各大城市的观众见面会准备回B城的前一天,袁夕接到宁暄的电话,“你的试用期通过,恭喜你。”

她若有所思地瞥向他腰下三寸之地,啧啧出声。

推开隔壁包厢的门,里面的人立刻投来齐刷刷的目光,除了袁夕,他一个也不认识,只对靳帆有一个大略的印象,也仅限于报纸杂志。

她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非你不可的爱情,巩琳的存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教会了袁夕如何面对自己的爱情和生活。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可生活却依然要继续。对优雅的热情,对金钱的渴求,对高贵生活的憧憬,当这一切和爱情生冲突时,爱情是最先被舍弃的,因为情伤最难治愈。为了让自己保有一颗天真美好的少女心,巩琳总是将自己置于最安全的境地,冷眼旁观,并全身而退。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天底下会有这么追求完美的女人,不就是人鱼线不明显吗?那就练下腹肌,干嘛逼着他练胸肌。

宅子共有五进,气势恢宏,古朴沧桑,浸透了这个城市悠久的历史。

“爸!为了你的贷款,我已经按您的意思当众求婚和她举行订婚仪式。你知道吗?在这之前,我已经背叛了袁夕,我和小慧上过床,我甚至开始喜欢她。但是为了您,我厚颜无耻地利用袁夕的弱点逼她就范。难道你还想让我更无耻一点,让我说出原谅她的话吗?不,我没有立场说出原谅她的话,因为我的出点一直都不够纯粹。”徐栋的情绪有些激动,面对这场闹剧,他本该是最难堪的那个人,可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如果我承认那个人是我,你以为袁夕真的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一心珠宝的二十周年庆变成一场闹剧。带着圣洁光环回国的袁夕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破坏母亲的婚姻,私生活混乱,一夜之间充斥各种报纸娱乐版的头条。

“是吗?我不记得了!”袁夕堆起满脸假笑,用力推开他微沉的脑袋,警惕地四处张望,生怕让到场的媒体记者歹个正着。

医生的巡房很认真谨慎,对袁夕的伤口也特别做了处理,还吩咐值班医生随时注意她的病情,如果伤口裂开,要及时处理,以免留下伤疤。

鲜血不停地往外渗,手臂和小腿渐有血肉模糊的趋势,她硬撑着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她又问了周明谦城中公寓的地址,老赵仍是推三阻四。一再追问之下,老赵只好交代他家老板已经住院四天。

徐栋始终保持着笑容,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周明谦……”袁夕的呼喊被他悉数吞没,初经人事的身体像是一头脱缰的猛兽,经不起丝毫的撩拨。

所以,就算她袁夕要换男人,也不会是周明谦这个魔鬼。

那人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开车走了。

此时,她的唇角上翘,接受从各间办公室投来的各种目光,微微颌,以彰显她的谦和有礼。

有别于夜晚的浮华喧嚣,夕阳余晖掩映下的栖霞街多了几分沉静的慵懒,隐隐约约听到风中飘荡的大提琴声,曲调悠扬,音色柔和,宛如一阵夏日微凉的风,抚去心头些许烦躁。

周明谦打开车门,谦卑地弯下腰,“女王陛下,请允许我为您效劳。”

“徐栋,我只想问你,你还爱不爱我?”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他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地接受,就像西方人对性和爱情的态度,不过就是上过一次床而已,和爱无关。可是,她并没有太多的骄傲来维持她的自信。那个毫不犹豫跳下冰河救她的男人,也会有背叛她的一天,而且还是和她最好的朋友。

周明谦垂眸盯着那只攥住他衣领的手,自嘲地勾起一抹轻笑,“兄弟,恩哼?”

“袁夕,这些年欠了不少的酒呢,逢年过节的你都不在,姐们特想你,今儿个往死里喝。”姚梨一上来就来个熊抱,手里端着两杯酒一点都没洒。

“不,我是回国被拯救的。”袁夕果断地摇头,转身揽住徐栋的脖子,□御姐脸立刻变成温驯的萌萝莉,“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拯救我这颗少女的芳心?”

袁默握起拳头,“你为什么总是惹爸爸生气!”

小小年纪的他对这个姐姐是陌生的,每一次她的出现后都让会爸爸沉默许久不理人,有时甚至会和妈妈吵架。所以,袁默对姐姐是讨厌的。

袁夕扮了个鬼脸,“因为他不给我买玩具。”

“幼稚鬼。”

“小鬼,你才幼稚好不好。”袁夕对他同样没有好感。她幼年所经历过的,他统统不曾经历,而他正经历着的,正是她曾盼望的。

“小妈,我走了。”袁夕不想多做逗留,面对一再示好的姜亚蕾她实在是无心应付。

“站住!”接完电话的袁皓业脸色非常的难看,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突兀地传来显得格外严厉。

袁夕挑眉,仍旧是一副乖巧的模样,“爸。”

“你还和周明谦住在一起?”父亲问。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和他分手,立刻。”

袁夕急了,厉声回道:“不可能!”

袁皓业压低嗓音,用一种不容违抗的口吻对她说:“袁夕,你不要忘了你姓袁。”

“爸,您除了给了我这个姓氏之外,还给过我什么?”袁夕把那一整套的芭比娃娃扔在地上,“您给我买过这个吗?在我纯真的童年,你什么都没给我买过。当然,除了一架价值不菲的钢琴,和那些高价聘请的家庭教师。”

袁皓业难堪地别过脸,“袁夕,请注意你的语气,我们是在讨论周明谦。”

“好啊!那我们就来谈谈他。”袁夕好整以瑕地倚在货架边,“因为我没有好好练琴,祖母把我的掌心打得皮开肉绽无法自己吃饭,你和妈妈在外面没日没夜地工作,袁家没有人理会我。只有明谦,他会避开所有人的注意,把食物带到我的房间,喂我吃下去,让我不至于在无人理会的情况下饿死。像这些没有一点用处的玩具,您从来不会给我买,逢年过节别的小孩都有礼物收,就我没有。要是在普通工薪阶层的家里,我还可以体谅是因为买不起的缘故。可是我生在袁家,我姓袁,这个姓氏带来的不止是无尚的荣耀,还有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却一件礼物都没有。只有明谦,他会把他收到的礼物堆到我面前,对我说:拆礼物吧,这些都是你的,虽然你没有收到,但是你能亲手拆了它们,得到的东西不重要,享受拆礼物的过程才最重要。”

袁夕将目光投向远方,唇边尽是嘲讽的笑容,“为了品学兼优,我努力地学习,每一次熬夜,他必定陪着我。那些让你们引以为傲的成绩单,每一次都浸透他不眠不休地陪伴。出国读书的这些年,只有明谦风雨不改地每个周末准时出现在我面前,只因为怕我无人相伴。我不记得有哪个姓袁的来看过我,连你——我最亲爱的父亲都是因为商务洽谈而顺便去看看我,您甚至没有问过我适不适应国外的生活,似乎我一定要甘之如饴才是对的。”

“我可告诉你,没有周明谦,就不会有今天的袁夕。你要我离开他,我办不到。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就算他因此声名狼籍,又有什么关系,他是我袁夕的男人。他能因为我而背负无枉的骂名,我又如何能弃他于不顾。”

“如果您觉得我姓袁不合适,尽管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好了。”这是她的决定,在这之前或许还有犹豫,可是回想起这些的时候,她没有再迟疑。

袁夕不等父亲开口就离开了,离下一个优雅而决然的身影,让姜亚蕾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