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黄蓉芸不以为然的瞟她一眼“怎么我觉得你这个女人还会『性饥渴』,否则一双眼睛怎么老盯着秦伦转?”

“请朱妈妈做份早餐,我待会儿就下楼。”他平静的指不后即起身下床。

“秦伦目前在演艺界可是当红的炸子?,电影、广告、戏剧应接不暇,最近这两、三年来,更是当起空中飞人,在日、韩、美、香港、大陆等地来来回回,在台湾的时间也相对少了,但人气一样旺盛,每推出一部新戏就是红不让…”

“我不喜欢她,而且她现在不在这儿了,我更是可以大声的说我讨厌她!”

“她或许对旁人很冷傲,可是她对我?是真心的!”他叹了一声“这岛上更冷清了!”

“什么!你真的舍不得她?”她的怒火马上被点燃。

“罗妈妈,你的口吻真像个善妒的妻子。”他冷静的回答。

罗怡灵楞了一下,明白自己反应过度,可是──“我只是不平,你这样一个帅哥干?配那样的一个丑女?”

“我和她从小就在同一个育幼院成长,她的人或许不美丽,可是她是温柔的。”

“是吗?”她一脸不屑。

秦伦微微一笑“我要去游泳了,现在这个岛上只剩你我两人,你也可以自在的到岛上各处走走,顶多在准备三餐时回到屋子便行了。”

看着他直朝沙滩走去,她忍不住在他身后叫道:“黄小姐有将黄医生的话全说给你听了吗?”

闻言,他身子一僵,背部的?条跟着紧抬起来“嗯,说了,不过,这件事我希望以后别再提起。”

“为什么?”她实在不解,也很想了解黄蓉芸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

“既然没有希望了,又何必再提呢?”他喃喃说道,苦涩的朝大海奔去,他注定要瞎一辈子了,他的眼睛就算动手术也没有希望了,而这座岛将成为他安享余生的长眠之地。

什么没希望?直耳朵倾听的罗怡灵借由海风的吹送还是拦截到这句话,只是──说没有希望也对啦,医生团到现在还无法找出他眼盲的原因,那自然就无法治疗了。

她叹口气,凝睇着站在沙滩上脱下衣服走入海中的秦伦,不知为何,她的心是酸得不象样。

来这之前,她还想“虐待”他呢,可这会儿怎么忍心呢?一想到他一辈子只能和黑暗?伍她就…秦伦躺在床上,一手轻轻的拍着一旁空着的枕头,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对一个常陪在身旁的人,时间久了,便感到厌恶,但一旦那人离开了,却又思念起来,黄蓉芸是如此,对那一个曾刻骨铭心爱过的女人也是如此。

思绪间,秦伦突地想起罗妈妈,对她,他仍有一股戒心存在,她的嗓音虽有点儿老,但语气及说词都不像个长者,还有她对黄蓉芸的厌恶也颇?可议,另外,她烹煮的口味,还有蓝儿对她的亲密感…嘲讽一笑,他怎么了?硬要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套在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身上,努力的搜寻她的影子?

这太可笑了,她一个“浪荡公主”坐拥上百个公司少东的倾心,哪里会跑到这个孤岛来陪他?何?罗妈妈还是个超重的女人,怎么也无法和曲?窈窕的她连在一起。

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起抗议声,提醒他这一整天下来,只吃了早午餐,晚餐则在沉思间度过,也没吃几口。

秦伦站起身,套了一件睡袍步下楼去。

来到?房,他打开冰箱,右手在架子间摸索着,由于罗怡灵将没有吃完的食物全用保鲜膜覆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

拿出两个盘子后,他摸索着找到微波炉,打开门,一回身将桌上的盘子拿过来,一不小心,盘子似乎先撞到料理台,乒乒乓乓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半夜显得特别大声。

一会儿,楼上传来急促的?步声,秦伦脸色一黯,知道自己吵醒罗妈妈了。

赶走了黄蓉芸的这个晚上,罗怡灵将晚餐该收的收、该洗的洗,打点好后,便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里“大卸特卸”那一身油腻腻的妆,泡个舒服的玫瑰花浴,全身香喷喷的窝到被子里去。

只是一想到秦伦这会儿是“孤枕难眠”又想到他白天时的寂寞样,她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结果才一会儿工夫,她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

“秦先生吗?怎么不开灯呢?黑漆漆的!”罗怡灵头脑还浑浑沌沌的,但?步?急得很,一下子便走近秦

伦身边。

闻言,他脸色微微一变,干涩的道:“对我而言,开不开灯是没有差别的。”

“哦!”一听到这话,她的脑子全清醒了,她腼腆的道歉“对不起,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有些意识不清。”

“没关系!”

“呃──”她走过去打开灯,一看到地上的盘子,还有泼了一地的红烧羊肉后,她眨眨眼“你饿了?对哦,你晚餐吃得好少,我在想肯定是少了黄小姐的陪伴才没有食欲,所以也没有逼你多吃些,看来你的肚子发出抗议了,是不是?”

秦伦点点头,没有回话,但表情显得很怪异。

“怎么了?”她不解的边弯腰边收拾地上的残渣问。

“你的步履一下子变得很轻,不似这一两日的沉重。”他静静的道。

罗怡灵暗呼一声不妙,赶忙拉远彼此间的距离,难怪有人说耳朵就是盲者的眼睛,它们会变得敏锐无比。

“其实是太担心了,所以就跑快了些,不过你那话是在安慰我吧,不然我觉得我在跑时,这地板都在震动呢!”她现在说假话都能面不改色了,不过,反正他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是吗?”他的耳朵告诉他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撬帳─“你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玫瑰香。”

她吐吐舌头,暗暗?定以后一定得更小心些,否则要被他这盲子“抓包”好象不难。

“我看后园的玫瑰花开得很漂亮,这人虽老了,但总是女人嘛,谁不爱漂亮?听说洗个玫瑰花浴能养?美容,我就擅自摘了许多花,你不会介意吧?”她将残渣整理好全数扔进垃圾桶。

“不,不会,反正一开始栽植玫瑰的主人便是这样的想法,她用不上了,有人来使用倒也好。”他淡淡的道。

什么话嘛!罗怡灵不以为然的瞪他一眼,那座玫瑰园可是她花了好大的劲儿找得各式品种的玫瑰来栽种,才有今日春意盎然的红、粉白、紫、香槟、粉红等摇曳生姿的美景,他的口气?这样淡然!

秦伦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不悦,不过,这短短两日相处下来,他已能了解她是个颇?情绪化的人,因此他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罗妈妈,请你帮我准备点吃的,谢谢。”

“好吧!”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说真的,瞧他对她的花园如此不在意,她还真想“虐待”一下他的胃呢!

但想归想,她还是挺听话的为他热了一些熟食,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吃着。

凝睇着他那双漂亮的黑亮瞳眸,罗怡灵脱口问:“如果你现在看得见了,你最想看到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显然是个禁忌,因为秦伦原本平静的脸孔一下子转为肃青。

可是不知为何,她的拗脾气?固执得想得到答案“想一想嘛,一定有个人或东西是你想见到的,只要再见一次,你这一生便了无遗憾了。”

他深吸口气,放下筷子,冷声道:“何必讨论这种泡沫式的话题?”

“什么意思?”

“泡泡吹得再大,不一会儿不是落地就是破了消失在空气中,这如同昙花一现的存在又如何?我就是看不见,何必去做我看得见的一个假设?”他的声音冷峻,俊脸也是铁青得吓人。

“聊聊嘛!”她牵?一笑。

“我说了别在我的眼疾上找话题!”他的口气愈来愈不平稳。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这──黄小姐这会儿接了沉芝的副导,拍一部戏要花的时间也很长,可以预见的,有很长的时间,我们是惟一可以谈话的人,当然,每个月月底的食物补给,李驾驶会过来一趟,但毕竟只有短短的一天,所以──”罗怡灵顿了一下,试探的笑了几声“我们可以多谈谈,日子才不会无聊是吧?”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脸色也由泛青恢复成原来神色,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其实已渐渐习惯沉默了,不过,你的话是对的,我不该动不动就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