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

“可笑!你是青凤的君王,岂能如此行事?不以大局为重,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鬼迷心窍到这种地步!”

那天,恰逢正是每年一度的龙凤二族的王室宫宴。宫宴上所有人都会穿得喜气洋洋的,唯独我总是依旧坚持穿白衣,所以,自外祖父走后,直到我九十岁那年,因着当时白色的衣裳倍受人们喜爱的缘故,我也可以参加这场宫宴。

“什么?!”

镜末死后,祝融与其结成阴婚,并决定在镜末的墓前守灵百年,纵然他只有一座空坟。叔均被立为太子,梦浣自然成了准太子妃。这一切叔均都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虽然他曾一直以为,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站在天山之巅,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日出日落,叔均想,曾经她也一定是这样孤零零地看着日出,想着将来和他一起。那个其实美得让他第一次见到,心就跳得狂乱的女子,笑着对他说,花哥哥,以后我们一起看日出好不好。

冰柱中的人好似听到了一般,竟是皱了皱眉头,这让九玄等人吓得几乎不敢喘气。冰凝却只是稍动了动脑袋,眉心渐渐舒展开来。九玄跟着舒了口气,花阴问道:“她是睡着了么?”

“遥儿,怕什么呢。该怕的人,应该是母后自己。”听云似笑非笑。

浴遥一副寻味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听云动作,听云不紧不慢地抱起原本搁置在地上的包袱,旁边的侍卫自然担心听云会趁机掏出兵器,不由得呼啦一下子全都警觉地拥了上来,腰间佩剑齐刷刷地抽出半分,逼视听云。听云一愣,浴遥缓缓地摇摇手,让侍卫们退后。听云这才安心地继续打开包袱,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忧心忡忡地小声道:“我倒疏忽了,这神农鼎怎可轻易拿出来。王上若想看,还请顾虑一下周围的环境。”

“我?呵呵,你呢?哈,好笑……你为了那个女子,冒死闯入青凤救她,差点命都没了!你、你是谁?你是叔均!——你再看看现在的你,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比我好?别装了!”

花阴面无表情地看她,只当她喝多了,接过她手中的酒壶,将剩下的酒自己喝了个精光:“走吧,你该回房休息了。”

“真是愈加的放肆!呵……平日里都是我太惯你,才让你有如今这般的胆大妄为,你……”

少昊王宫侧殿内,叔均眉头紧蹙,双目紧闭。来人报重黎已被带到,叔均只轻轻道:“见。”

九玄拍拍她脑袋:“看,这绣工模仿得很像,可是……你闻闻。”

花阴见月娘独自离开,九玄却还在房间内不出来,担心她有什么事,闯入房间时,却看见在地上缩成一团哭成泪人的九玄。

“公主殿下这会儿忙着修行,在宫中出不来呢。”身后传来空灵温柔的声音,九玄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便知是谁。

“夫人,你怎么这么狠心就走了?!你走了,谷主可怎么办啊!呜呜……”

九玄吞了吞口水,掏出一只爪子,张开:“我猜五根!”

“小心!——”眼中的人忽然出咆哮,一只手向自己伸来,她还不及反应,脑后一阵眩晕,有些站不稳,向身下倒去。

“我……我和龙族毫无干系,只是路过这里。昨、昨夜睡不着,就在客栈的树顶赏月……你若不想别人现,为何还这么不小心,带着这女子到别人能看到的地方?!”

八卦完,倾吐了心中的不快,九玄这个垃圾桶对老板娘就再无任何作用,被晾在一旁。九玄吃完饭,想着龙凤两族既然如此紧张,靠凤族引诱龙族的计划也是只得取消,继续在青凤岛耗着也是无用,就和羽璃商量着打算最后溜达一圈儿后就离开。可哪知就那么寸劲儿,眼看就要到饭馆的大门口了,忽然就冲进来一批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画工退步了。不过,想象力进步了。嗯,挺有意境。”

九玄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却怎么也看不出什么端倪。雪清终于缓缓开口:“玄儿,你出生时我曾怀疑过,可那是你还小,看不真切。果然……你的骨血,是盘古斧。”

“你!……”总是一本正经冰块脸的花子俊,怎怎怎怎么还会调戏起人来了?!

九玄心里慌乱,这厮是妥妥的在装睡啊。小心翼翼地将他推开些:“我体内有两种相斥的脉络,生成玄冥之气……”

然后,这个人,说走就走了。

九玄很沮丧地耷拉着脑袋,想着这是什么意思。然后,她想明白了,气愤地冲到花子俊面前,昂挺胸掐腰道:“你瞎吗?老娘明明有育得很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

“编,再编?”他挑眉看她,似有玩味地笑。“花哥哥都叫了?”

“姑、姑娘?……”

啪的一声,木木手中的碟子在地上摔得细碎。木木惊呼,匆忙矮身就要去捡。重黎连忙握住她的手,自己却了附身下去:“你的手弄伤了可怎么办。乖乖吃你的,还是我来就好。”

当感情真的痛在你身上,你才明白——痛,是因为懂得。

“我……”重黎吃瘪,叹气,继续道:“消消气。我知道你也着急,可真的不是花阴。昨夜他酩酊大醉,绝对不是装的。后来我一直半醒着照看他,他就一直睡着……”

“哟,吓到你了。”花阴终于松开手,向后退开一步,“何不干脆从了我?”

“这桥名为压堤桥,”灵秀儿说,九玄随之看去,之间桥上许多对情人依偎而立。灵秀儿解释:“这压堤桥的两头堤岸上杨柳成荫,可这桥下面的水极深,故有桥边深水似浓情之美意。于是这里的情侣都相信,只要在黄昏后相携站在这里许愿,就能情深似水,白偕老。”灵秀儿说着,眉眼间却偷偷打量着花阴,不禁渐渐羞红了脸。

灵秀儿愣住,九玄连忙笑着圆场:“她意思是说她家的奴婢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这孩子心直口快,你别多想。”

九玄这倒奇怪了:“羽璃会做馄饨,为什么你要知道?”

“莫赖赖?是谁?”他看着远方,好像那里就有答案。

花园中有一道高高的扶梯,扶梯的上端接着一架高耸得看不到锁链顶端的秋千。九玄很早就注意到它了,只是平日这里不让诗情谷的客人出入,她也没机会接近。记得天山上也有这样一架秋千,她几岁时候的身高就能坐上去,百岁时直直站在秋千上,脑袋就快挨到顶了。可那秋千是爹爹亲手搭建的,儿时,爹爹就常常陪她荡秋千玩。

然后,是他的声音:“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月娘。”

“你到底是男是女?!”

花子俊随手拿过身边一本书揣在怀里,带着九玄向里面继续走去。里面的墙壁上是一副画儿,画的竟是青楼之中男欢女爱的场景。九玄不解,这密室之中怎会有这样不雅的画作,突然,只觉得眼前一黑,等她再反应过来,现自己正倚在花子俊怀里,一动不动。

世人更相信帝江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葬身扶余山了,甚至仙界和神界也相信他今生只有一个伴侣,就是那个诞下太阳十子的凡人女子。九玄不知道爹爹是否真的也那么爱过那个女子,但是他对娘亲的感情是真,她是绝对相信的。如今,自己随时可能会死,爹爹又下落不明,若不是因为自己,起码爹和娘亲还能相守永生不分离。一切一切,都怨自己……

木木奇道:“我是守信的人,可如何要你信赖?”

九玄却浑身汗湿。她身上有爹爹的神炎,听爹爹说,帝俊生性多疑谨慎,若是能嗅出自己的存在,那今日很有可能就要死翘翘了。正想着,帝俊的队伍已经继续开始行进,而他身边的一个贴身护卫却走向九玄这边。九玄紧紧拉住了羽璃,羽璃也紧紧拉住她的。

“呵呵,看来公子竟然怕打雷呢。”梦浣笑着说,“不过现在雷阵应该已经过了,公子,你不如再看看帘外。”

“……”

“带我睡觉……”九玄怔怔地重复,白天里那副**就被换了主角地重现在脑海中,顿时脸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