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枕头被抽掉,他的头滑落到沙发坐垫上,也没完全睁开眼,就这么半眯着跟她讲话:“困死了。”

兴许是从小到大父母几乎都不在身边的关系,她对爱情的定义是长久的陪伴,细水漫流的发展,最后才是水到渠成的交往。

他舔了舔,一股子血腥味。

难以启齿的遐思来得遂不及防,他不知道骨子里的迷恋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连看一眼擦边的小玩意儿都要开始浮想联翩。

这就是要撮合现场这两位的意思了。

他咬字已经不甚清楚,原本玉白的锁骨处皮肤开始出现红色疹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去。

说真的,怎么可能不去关注这样一个男人。

他没有回答,微微站直身,而后空出一只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拥抱。

“有点闷。”许柔搪塞着,故意加快步子走在前面。

“逃什么。”他笑笑,手指放在她颈侧,一点点往上滑过细致的皮肤,来到耳垂处,轻轻捏了一下。

正值假期,同学亲友大多猛晒日常。

经过她面前时,他脚步停了半刻。

现在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不曾想在这幽暗的楼梯间,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里,他情动了。

骗鬼呢。

“醒醒,你六月份已经取得毕业证了。”

她愤怒地瞪着他,刚想开喷,这人又松开了手。

“什么?”

“为父?”他接话,很轻地笑了下:“没想到你口味挺重的。”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打开右侧的车顶阅读灯。

不远处,少女抱着膝坐在角落,听到他走近,抬起眼睫。

服务一流,可惜摆明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陆衍不说话,又看了眼池边,缓缓勾起唇角。

反常的感叹号预示了他此刻心情极度暴躁。

她赶紧低头,想掩盖住愈来愈明显的笑意。

靠窗位置边上是白色遮阳帘,外层罩着装饰用的蕾丝花纹轻纱,光影透过镂空的纹理照进来,衬得她腕间皮肤软凝奶白。

“我让他们种回来……”她又重复了遍,笑得很尴尬。

电话是管家打来的。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有些重有些轻,听上去踉踉跄跄,像是哪里的醉鬼。

“你的耳环不止一只吧?”他大发慈悲开口:“你自诩聪明,应该不用我再多费唇舌解释了。”

老天爷这是玩她呢?许柔静默片刻,再次绕回了安全通道。

这门课不难,教材也薄薄一本,许柔花了五天时间,把整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又把董妍那里划来的考试范围悉心背下。

许柔这个时候真不想听到此人的名字,刚才那个梦的阴影犹在。她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里,嘟囔:“没事,我等下来阶梯教室找你。”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那里面没了半分温度,只存在近乎病态的炽热和偏执。

许柔不自觉吞了口唾沫。

哦,是小学三年级那次立定跳远。

她抿着唇,隐隐自得。

陆衍微微诧异,赶紧压住车窗:“去哪?”

他没有要扶她的意思,随手翻着桌上的资料。

许柔满怀期待地打开了链接。

幸好铃声响了。

那可是许柔呀,z大出了名的天才少女,17岁就上大学,不念书都稳拿头等奖学金,从来都是笑容恣意,凭着双商能把凡人按在地上摩擦的主儿。

房子是几年前的楼盘了,因为临近百年名校,二手房的价格都被炒得沸沸扬扬。

“你车坏了。”许柔睁着眼睛说瞎话,毫不畏惧地迎上他阴沉的脸。

荆念已经转身走了,半点没留恋,只留下一句颇有深意的话:“别高兴得太早。”

当两人高的透明水柜被推到众人眼前,大海澎湃的背景音乐一点一点响起后,水中的金发少女摆动着银色鱼尾,而后缓缓浮出水面,双手摆弄着贝壳项链,小舌缠绵又暧昧地绕唇舔了一周。

刚入水,还没什么感受,等到十米以下,阳光的威力大肆降低,水温变凉,连带着能见度也变低。

许柔前边的两位打开了水下手电,她跟在后头,调整浮力装置,缓缓摆动双腿,持续下潜。

二十米深度时,压力变得更大,可魔鬼鱼和各种珊瑚在身边翩翩起舞,目眩迷离的颜色,叫人沉醉。

情况紧急,许柔也没什么心思欣赏美景,小腿被人从后面轻轻扯了下,她回头,看到他指指胸口,而后拇指朝上做了个手势。

大概意思是受不了就先上去。

这个节骨眼怎能放弃,她摆摆手,不再看他,继续跟上前面的两位。

四周一片静谧,耳朵嗡嗡作响,除了些微耳鸣外唯有自己的呼吸声。许柔记起曾经最深的记录是38,而现在……

她看了看深度表,已经达到二十米,这里相当于三个大气压,空气的体积也因此压缩到了四分之一。

越往下,生物就越少,海里黑漆漆的,阴森可怖。

付洒洒真会在这里吗?

许柔一边是担心,一边是疑虑,担心是怕她一个人在这环境熬不住,疑虑是这路线怪怪的,根本没看到传说中的海底洞穴。

幸好,没过几分钟,在他们潜到27米处,目的地出现在他们脚下。

比周遭一切更亮的存在,淡蓝色的光泽,应该是光线通过外海打进洞里的,洞口直径足有十来米宽,一眼望不到底,不知道里头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