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看着镜子里的少女,眉梢眼角微红,分不清是恼意还是涩然。再往下,唇角还有个小口子破了。

陆衍挑眉:“还不走,看戏呢?”

她二十一岁了,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跑,爱情动作片当然看过,日韩欧美,里头什么样身材的男优没有啊。

女人逃命似的跑了。

见过阴狠的他,也见过冷漠的他,偏偏没有感受过这样好说话的他。

话里有刺。

老天爷何其不公,给了他这样一个躯壳,轻佻浅笑亦或是阴暗暴戾,甚至是现在这种最难驾驭的颓废气息,他都能释放不自知的美丽。

她跟上去,讨好道:“教授,男女授受不清,您为人师表,和学生一个房间,不妥吧?”

她干脆转过身盯着他:“请指教。”

她自动忽略了前四个字,视线缓缓上移,整栋大楼的外立面都是石材干挂,暗灰色调,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歇下了,零星有几户窗还亮着,透出黄色光晕。

最后两个字压得很低,听在许柔耳里,媲美来自地狱的警告。

结果荆念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对她微微一笑。

这还得了?她开始挣扎,撑着他的腿试图站起。

如果还要完完整整一张一张地寻回来,那难度也太大了。

“九月份还有次笔试,具体考试的范围主要还是本科阶段的内容,不会有问题吧?”

这慌扯得挺没水平的。

“耳环?”荆念接话。

这双眼,似乎很熟悉。

许柔左手抱着书,只能空出另一只手慢腾腾打字。

他几乎不说废话,全程也没有看过课本。但每一句话都很精辟,为了让其他专业的学生更好理解,他的课件做得浅显易懂,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大多都是用实例来展开。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许柔就郁猝,那帮人是真的会玩,不知道调了什么样的香水,后调味持续48小时以上还没有散掉。

“你打来就为了问这个?”荆念靠着车门,有点不耐烦。

对方很快又发了一条:

少女额头抵着笼柱,纤细的手指绞着裙摆,一副被禁闭的生无可恋模样。

夜莺与玫瑰,献祭与爱情。

卑微又无耻。

他看着她一身狼狈,解了身上外衣给她。随即试探着把手放到她膝弯下,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许柔睫毛微颤,没有挣扎,经过沈璆时,她嫌恶地别开脸。

他加快脚步,故意侧了侧身子。

在进房门前,她忽而抬起头:“我想回去了。”

荆念嗯了一声,直接将她放到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卷高袖子拿了条干毛巾打湿,“再等一下就走。”

许柔接过,不解地看他一眼。

他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擦擦。”

鼻尖满是那个肮脏的人留下的味道,在她的发里,在她的肌肤上。

若她没有受伤……

荆念看了眼花洒的位置,尽管想法很变态,可他真想将她衣衫除尽,细细冲洗。

克制比付诸行动更煎熬。

他退一步,找了橱柜里的男士睡衣递给她,而后替她关上浴室门,“你整理下,我在外面等你。”

睡衣款式是长t恤和五分裤,许柔身量比寻常姑娘高一些,可穿男式的衣服依然太过宽松,那上衣直接盖到了大腿中部,可以当连衣裙了。

她看着青青紫紫的膝盖,刚才连滚带破弄出来的伤口触目惊心,想了想她还是把休闲短裤套上了。

当然,出门之前她想到该死的大姨妈,又垫了几张卫生纸。

尝试着走了几步,脚腕火辣辣地痛。

“教授,我走不了路。”许柔不得不继续隔着门板求助,只是在接触到他专注的眼神后,她耳根子有些发烫,尴尬道:“能背我一段路吗,去你车上就行。”

“背着不方便。”他直接拒绝。

许柔只能再度回到他怀里,耳朵贴着男人的胸膛,心跳声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快一点,她不自在极了,手不知道往哪里摆。

他突然开口:“别想太多。”

“什么?”

“叫你别自作多情。”

“……”

这对话仿佛又将她带回到两人争锋相对的情境里。

气氛渐渐回暖。

许柔的心也从惊恐中回落,被当成小公主的滋味当然不赖,更何况对象是这样一个丰神俊秀的男子。

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帅哥,就连从下往上的角度来看,下巴都是好看的。

她今晚的意志力仿佛尤其薄弱,受了他的恩惠,欣赏起美色时愈加沉醉,连他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许柔。”他加重语气。

“啊?”

“把车门拉开。”

“哦哦哦。”

她被他放到副驾驶座上,弯腰俯下时,两人靠得极近,她把身子死死贴着车靠垫,生怕嘴唇擦过他的脸。

他替她系好安全带,黑漆漆的眼扫过她隐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