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又又主动开口道:“房间里有人,我们一进去便被偷袭了,我中了一支麻醉针,醒来后发现兰格非已经不见了,窗户开着。楼下的人说他没有再下过楼,他也不在这层楼,只能是从窗户下去了。”

啪啪……走廊上有人穿着拖鞋在跑,然后,楼安世房间的门被撞开了,肖侃猛地刹住脚步,勉强稳住身体,没有直接扑到地上,“我饿了……”这时,他看到楼安世怀里正抱着个毛茸茸的脑袋,愣了下,“怎么了,他在哭?”

肖侃计算出来了那个连环杀手的杀人路线,确实是起点是卢兰,终点也是卢兰,当然,那并不是一个圈,中间他也曾回一次卢兰——大约在7年前。

“我说怎么有些眼熟……”楼安世抽回手,松开明戈,一个转身坐到他旁边的飘窗上,“我想起之前你叫我和你一起去一个地方?”

“好,我往左你往右。”

肖侃正低头奋力进食,听到他的话后抬头,“回去做什么?你去睡我的床好了,反正我不睡。不用每次都要我重复一遍吧?你直接上去不就好了。”

你救某些人的后果就是这样,你坚持什么都不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就罢了,如果你带走了什么东西,那你倒霉了,那东西虽然只是个小线头,但迟早会累得你连祖宗十八代都被人挖出来。

明戈有种让人信任甚至臣服的气质。

肖侃依然在他那几个显示屏后坐下,“当年的绑架你一直没和我说过,我都不知道那次的事还和兰格非有关。”

楼安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熟人,“明戈?”他看到对方腰侧有血迹,“好像你受伤了。”

“言一。”楼安世在她身后阴森森地叫她。

“是你下的药!”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那里啊,你牺牲一把,陪我去一趟?”

“对。”

楼安世指挥着直升机驾驶员绕无方市飞了一圈,然后又让他飞向城外,而且指明了方向:往西。

房间里的光线非常暗,能见度在三米内,人们在微光中穿梭着,模糊成一道道暗影。此处是个名叫暗光的特色俱乐部,特色是黑暗与安静。

楼安世说:“无力自救的人多得是。所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爱好助人为乐?”

梁陈想了想,“有人说我是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其实,我只是受够了看着这些破事,却什么也不去做。”

楼安世失笑,和他一样,他掺和很多事时都多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听起来你不杀人?”

梁陈摇头,“我不敢,不敢跨过那条线,我怕我一但跨过去就成了郑翮那样的人。”郑翮是那个喜欢留下莲花标记的连环杀手。“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自控力。连环杀手完全沦为了欲望的奴隶。”

楼安世“啧”了一声,“人都是欲望的奴隶,都会做出最能取悦自己的选择。你不杀人,不过是因为这种选择满足了你那想做个好人的心理需求,你用来取悦自己的成本挺低的。”

梁陈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差点被你绕进去了。不,我只是不想做错事,杀人是错的,就算杀人能令人愉快,但它是错的,我就不会去做。”

楼安世说:“和我的说法并不冲突。对了,那个杀了郑翮女儿的人死了,当时,你在场的话,你会救他?”

梁陈只说:“我不会杀他。”

“郑翮呢?”

梁陈说:“也不会,但也不会让他走。希望我的自控力能胜任些项工作。”

楼安世笑得伏在沙发扶手上,“你像个担心自己会破戒的和尚。但你知道吗,你如果不想破戒,呆在庙里才最安全。”

梁陈诧异地看着楼安世,眼中露出回忆之色,“确实曾经有过那么一座庙……”

楼安世不动声色地引导着,“是啊,谁没有曾经呢?”

“嗯,那时……”梁陈清醒得很快,住口了,“不提了。今天来见你的主要的目的是想问你:你那位王子朋友找我有事?”

兰格非已经回去有几天了,估计他短期内不会再来卢兰了。

楼安世说:“他有件很重要的事想找你帮忙,据说涉及两个人此生的命运,具体情况他没告诉我。”

梁陈说:“以他的能力和地位都解决不了的事,我肯定也无能为力。”

楼安世悠悠一叹,“有些人永远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如我,如他。”

梁陈看了看他,最终道:“再说吧,如果我去千善的话……”

聊到十一点,梁陈提醒楼安世该回家了,两人友好告别前,梁陈说:“你知道明戈是个怎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