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宁扶着燕弘喂了他喝下,幸好这个人还能自主的吞咽,但想到黄寡妇说过自己半夜曾经烧,还是村长拿出人参来给他吊命,当下有些担心,翻了翻自己的衣裳,之前的玉佩已经送给了村长,他一向不喜欢许多装饰,这时候倒是拿不出值钱的东西来,倒是翻了一下燕弘的衣服,现里头不但有玉佩什么的,甚至还带着一大包的银子。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冻僵的身体,君长宁不知道这时候自己居然还可以走得动路,一步步挪着,攀着梅花的枝干往里头走,在看见远远一道人影的时候,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燕弘到底是放心不下亲自带人出城,到了那边只有那些死士的尸体和血红的颜色,并没有见到君长宁连带那些死士的身影,因为这时候君长宁已经别颠的头晕眼花,下马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却到了一个看似小乡镇的地方,左右两个死士将他守在中间,断绝了他任何逃脱的可能,然后便走进一栋屋子,应该就是他们的据点。

想到这里,君长宁叹了口气,因为刚下过大雪,从青禾州回去的路上都是白茫茫的,就像他现在一片空白的心思,君长宁有些不明白,既然已经决定不回应这段感情,何必还有那么多的惆怅。有时候他也会痛恨自己的敏锐,如果他笨一点,或者装傻一些,就能含糊糊弄过去,等许多年后再回想的时候,这段懵懂对燕弘来说,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罢了。

君长宁点了点头,其实也是燕弘命大,如果是夏季的话,他的血早就流干了,冬天有坏处自然也有好处,至少血液的流通就慢多了,只是这次之后,估计要养上许久才能回来。看着大夫替他止血暖身,君长宁才放心了一些。

张将军的话中真真假假,君长宁却没有那个功夫留下来慢慢拷问,只把他交给身后的士兵看管着,自己朝着张将军指点的方向而去。

君长宁相信以齐家的实力,足以在战场保护好自己,同样作为男人,他自然明白男人对于战场的钟爱,只是齐家听了他的话只是摇头,看了看下面的将士,却说道:“他们是士兵,所以要保家卫国,我却是少爷的书童,最该做的就是跟在少年身边,保护少爷的周全。”

君长宁摇了摇头,不管端郡王如何,那都是后面的事情,如今青禾州事态危急,最多不过是派人去向朝廷求救罢了,端郡王既然敢做下这样的事情,难道还会不留有后招,赶赴朝廷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到达,当务之急是解决青禾州的困境,如果镇北军毁之一旦,到时候皇帝就是知道了也毫无办法。

君长宁蓦地开口说道:“既然不能对军队动手,会不会直接针对城中的百姓,毕竟镇北侯中毒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你回来之后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这时候如果再出一些什么事情的话,恐怕百姓会更加恐慌。”

君长宁心中微微一惊,重病不起,谁不知道镇北侯老侯爷那是老当益壮,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伤病,但突然间重病不起就是不正常的事情,君长宁猜测其中肯定有不能告人的事情,但他不会笨的这时候去追问,看了眼秦怀明,到底是将那封信拿了出来:“这是燕弘将军的亲笔信,还请几位将军过目。”

燕弘听见这话却有些心动,一抬头却迎上了君长宁的眼神,回头却伸手捏了捏小孩的脸颊,笑着说道:“不管你说什么,这次却不能跟着我一起冒险,十郎,你现在也是一州知州,可不能做冒险的事情。”

君长宁喜欢站在城墙上往下看,靠近草原的地方城乡不过是一百米的宽度,两边的山峰都不算高,但地势险峻,并不好使用现在常规的攻城工具,张大虎接手之后又做了一些调整,现在看起来固若金汤。往这边看出去就是的草原已经变得有些枯黄,下头有不少尖锐的碎石头,并不适合骑兵攻城。

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巧合,让君长宁几年之后才知道那个消息,当下悔之晚矣。而现在他只是将信放下,想着等过几年顾玉荷结婚生子,也就把这件事忘记了。倒是顾父子跟程先生肯定能了解自己的苦衷,不至于跟自己恩断义绝什么的。

农田的事情他一时之间解决不了,但葡萄这东西的出现倒是让君长宁惊喜了一把。在这里就不得不说起君长宁上辈子的职业,心理师,还是个非常顶级的,收费十分高昂,在业内界外都有口碑的心理师。

说起来君长宁这番动作还是帮了张大虎一个大忙,原本他接掌秦关军事的时候,这边还有人在那儿唧唧歪歪,那些人也没有大错,张大虎想要对他们动手还没有一个正当理由。现在倒好了,谁要是不肯跟朝廷配合,那肯定就是那三人的党羽,直接捉拿送进牢里关起来就是。

君长宁等的就是现在,猛地拍案喝道:“放肆,本官还未话,哪有你一个小小吏目插嘴的份儿,如果不是自己心虚,何必担心本官所言。你们两人竟敢藐视公堂,来人,给我掌嘴二十,教教他们什么是规矩。”

到了地方一看,大部分士兵的状况还真的不好,有几个严重的体温忽冷忽热的,又因为大部分人上吐下泻的缘故,院子里头一片难闻的味道。君长宁一看,心中也是无奈,虽然这州衙地方是非常大,容纳一万人也可以,但人家造房子总不可能造成宿舍的模样,被他分出来的这部分州衙大部分倒是庭院的模样,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一路下来,君长宁倒是对赵明德刮目相看,不说他对自己是个什么心思,至少对秦关的老百姓却是一腔真情。一路上凡是建议的都是为着那边当地的老百姓着想,而张大虎虽然有些小心谨慎,却也绝对不是那种只顾着自己捞好处的,为人处世带着几分秉直,却也是个有胸怀的。

君长宁到底是上面的官员,不得不有些忌讳,如果真的对待他们跟朋友一般无二的话,反倒是会被看低。齐家的出现倒是让他松了口气,既让他跟军队的关系紧密了一些,又不会过于亲密反倒是碍手碍脚,从而让他以后施展不开。

于是一番博弈之下,君长宁虽然要被变相的配边疆,却也得到了实在的好处,直接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成了从五品的知州,而且可见,如果几年之后皇帝能想起他来的话,肯定还有充分的好处。当然,这个美好前景的基本要求就是,皇帝能收拾了这些郡王爷们,不然的话,君长宁说不准就要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待上一辈子。

这其中当然也有朱守芳的功劳在,这位同样出身不起眼,但早早的投在了贤郡王名下,这也就罢了,还妄想娶贤郡王的女儿,并且对翰林院的一些学士都看不上眼,虽然假装的挺好,但里头的人精哪一个不是火眼金睛的,自然现了里头的不对劲。虽然碍于贤郡王不敢如何,但仇恨值显然被拉走许多。

旁边的冷自远对这位老人也多有尊敬感激,这会儿深深的做了一个揖,难得露出笑容说道:“多谢老爷子了。”

朝中的大臣听了纷纷禁言,其中一人微微上前一步,低头说道:“微臣觉得朱守芳文章才华横溢,言之有道,最难得的是有一份为民为国的心,心怀百姓之人才能当一个好官,朱守芳当有状元之才。”

那少爷心中有些明白,自己这几位朋友中,大概有几个都没有中,不然的话这个机灵鬼哪里还会这般,早就说出来讨赏钱了。

等冷自远出来的时候,齐家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少爷说自己是状态比较好的,瞧着这位冷少爷,看着倒像是立刻要倒下似的,不像小少爷还有几分人色在。齐家立刻去把人拖上了马车,回了宅子之后,自有掌柜的早早准备下的大夫候着,给两人把脉之后只说是一切还好,只是有些心力过度,吃两剂汤药就好。

围着的众人或有不屑,但纷纷问,这位倒是开口畅言,原来他因为长相丑陋,考秀才的时候就不得那边主考官的喜欢,给他撩在了旁边,好不容易考上了秀才,举人那边又遇到了坎儿,无非是因为容貌的缘故。

君长宁点了点头,知道这位老人肯定也是花了心思的。走了几步,却见齐家的脸色蓦地一边,君长宁往前看去,却是脸色一黑,暗道自己是不是倒了大霉,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那个极品的女人,那拦路挡住他们的马车上,坐着的女人可不就是那个。

等再上路的时候,君长宁心中暗暗想着那个男人是不是看准了自己不会追究,想到他那时候的情形,应该是急着赶去京城,贸贸然将他们的马骑走了是有些不地道,不过这也是给他一个教训,好心未必是有好报的。

被白色狐裘衬托的更加美丽的脸孔,不知道看呆了多少个路人,君长宁对此毫无所觉,被人看习惯的家伙也是伤不起。齐家倒是有些自豪,觉得自家少爷就是顶顶好的,周围那些凡夫俗子看一眼都是荣幸,不得不说,这位忠犬的思想已经被齐嬷嬷连带着张氏在内的一群女人荼毒了。

君长宁心中有些感慨,只是娶妻之后,妻子就是自己人了,对于自己人,他向来是十分照顾的。趁着还有空的时候便自己画了一只簪子的花样,想来当初他也曾给姐姐们画过。不同于送给姐姐们的华丽,这只玉簪显得十分朴素,只是上面的花纹带着一些别致的味道,突出一丝不凡来。

麻将让一群女人有了事情做,后院时不时都能听到碰吃的声音,就是君老爷有时候兴致来了也要摸两把,倒是将这种游戏渐渐的传播出去,让一群小姐夫人都喜欢来君家玩麻将牌,当然,其中有多少人是来相看君长宁的,只有张氏心中清楚。

君长宁听见一个补身体就脑仁疼,拍着齐家的肩膀说道:“现在一日三餐我都在补身体,哪里还用得上这些加餐,反正我也是吃不下,倒了浪费,你吃了还能让母亲他们开心不是。”

顾玉荷脸颊羞得一片通红,到底说不出外男如何好看的话来。倒是一旁的顾夫人心中叹了一声,女儿偏偏全像了自己,容貌并不出色,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丈夫的疼爱尊敬,到底还是该找一个像老爷这般重视规矩的,至少不至于被冷落。

两大一小三人就着宁邑县的事情倒是越说越来劲,程越无曾经有过经验,顾庭兴一腔热血,君长宁对宁邑又是了如指掌,三人倒是讨论出许多益国益民的政策来,顾庭兴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实施,倒是程越无脑袋清醒,冷哼一声就给他泼冷水:“你别瞧着这些政策好,但哪一条不是碍着上层氏族的利益,到时候实施起来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