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君长宁不同的是,那三人可是结结实实吃了苦,君长宁虽然并没有追究家人,但家财都被直接查抄了,家里头人哪里能讨的了好,再说了,百姓平时被你欺压着敢怒不敢言,现在还不直接报复回去,甚至有人拿了屎粪去泼门户的,没几天的功夫,原本还上衙门来为几人说话的都不见了,三家人居然默无声息的从秦关消失了。

朱吏目沈吏目对视一眼,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大人,并无哪里不对。”

在路上的时候还有一股精神气撑着,等到了地方不少人就倒下了,昨天夜里倒是越不好的,居然有百十人直接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另有将近千人看着有些水土不服,上吐下泻闹了个没完。

这也是君长宁常年习武身体原本就康健的缘故,若是一般的书生,这样一段路下来飞得直接倒下不可。不过这也算是错打错着,倒是让一群士兵心中佩服,偶尔君长宁也会跟张大虎、赵明德比划比划,只可惜这两位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君长宁在他们手下走不了几招,这两位大概是怕伤了他的面子,偶尔都是让着,让比试好看一些。

“此时对君大人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却是雪中送炭。”赵明德又指了指身下的马屁,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当时我却是过分了,后来到了京城便病了大半个月,再想去找恩人的时候倒是不得法,谁知道倒是机缘巧合,在这里遇到了大人。”

这边皇帝已经下定了决心,那边君长宁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用脚丫子想想也知道,除非他是皇帝的私生子,不然的话皇帝怎么可能为了他直接跟三位郡王爷干上。好吧,即使是私生子皇帝都不一定能为了他做出那般的事情。

君长宁自然知道这样不好,但心中也明白,朱守芳这次肯定是恨惨了自己,怎么样弥补都没啥作用。倒是孙玺照旧脸带笑容,还能跟他说说笑笑,倒是有几分高深莫测。君长宁没办法控制别人的舆论,至少舆论对他而言还是好的,只好等时间让皇帝这一次偶尔的脑残行为造成的后果过去。

思绪在两个皇弟的子嗣中转过,皇帝闭了闭眼睛,冷声问道:“朕御赐的金科状元是何反应?”

皇帝脸色阴沉沉的,坐在最高的位置只看着下面的人相互扯后腿,他自然是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想当初他父王末年的时候不也如此,而现在比起那时候更加。皇帝只觉得自己不够心狠手辣,没有干脆利落的终结了这些郡王,才会养虎为患,现在他老了,许多事情却已经力不从心起来。

冷自远这会儿倒是平静下来,瞧君长宁脸色都变了,倒是有心安慰他,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之前不是还说自己年纪小,就是不成还有下次,这会儿成绩还没出来,可别把人急坏了,不然齐家回来还以为我欺负了他家小少爷。”

等一切完毕之后,贡院大门紧闭,两位主考官外加八位同考官一起检查试题之后才打开,放给众位学子。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都要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三场所试项目分别是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

大半个月下来,君长宁倒是也结识了几位学子,都是从外地赶赴京城的外地人,一位是江南来的林清方,是个秀雅略带一丝瘦弱的青年学生,只是为人处世颇为豪迈,倒是跟他的样子合不上。另两位却都是北方人,一个来自燕京的冷自远,不大爱说话,却十分秉直。另一个却是京城周边的马荣祥,这位倒是圆滑许多,但为人也算义气。

齐家不懂这些,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这两人打着什么花腔,但君长宁外交的时候,他向来是知道分寸不会插嘴,等老先生终于停下来说要带着他们去买下的房子,才开口说道:“掌柜的一起坐车去吧,马车上头宽敞着呢。”

男人点了点头,却又说道:“我家的马每天都要拉出去溜溜,我先出去干活了,要是少爷醒来,你跟他说一声便是。”

君长宁叹了口气,怎么看都觉得燕弘的机会不大,一来他没有朝中助力,二来对北疆军队的控制还不如意,再有一个致命点,就是他亲爹醇亲王对他都不支持,更别说皇帝了。燕弘一直远在北疆,自然跟皇帝的关系梳理,想要越过前面四个人成为太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君长宁将自己的考虑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君老爷听罢叹了口气,他自然也是知道朝廷现在动荡不安,储君之争已经白日化,就是这样他才更加的担心,长宁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的话,至少还有一个得力的外家能帮上忙。

而嫁的高了,君家显然就使不上力,就像四姐姐君蘅宣,当初也是那边老夫人亲眼看中的,过门的时候可是听说受宠的很,而且还一连生了几个儿子,但现在丈夫还不是妻妾成群,据说老夫人也只是劝她要大度。

君长宁这边埋头苦读,除了去县衙请教两位老师,基本上都不出门,但也挡不住他玉公子的名声倒是越传越远,宁邑县的人都知道,君家那位小公子虽然是男子,姿容却比九个姐姐都出色,小小年纪已经显出几分不凡来。

顾小姐打开荷包,里头果然是一个玉佛,顾夫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君家倒是有点意思,虽然是商户,却不会跟那些暴户似的,送东西只嫌不贵。这两样倒是合心合意。可见也是花了心思的。玉荷,你看着那君家少爷如何?”

君长宁一番做派看得顾庭兴十分高兴,倒是程越无受不了他们这般的磨磨蹭蹭,哼了一声说道:“也不知道谁教给你这些东西,这番做作。”

等哭够了,君玥宣才抽抽噎噎的说道:“姨娘,怎么办,太太要把我嫁给那些农户,以后我岂不是当了农民,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我可过不了。你以前说得对,太太对我果然没安好心,她连生了三个女儿都没有我的美貌,心中肯定嫉妒的不行。”

“爹爹。”君长宁一进门就瞧见君老爷带着一丝哀痛看着一些账本,想来也知道那是老太太留下的东西,当下将药粥放下,叹了口气说道,“爹爹,老太太若是还在的话,恐怕最见不得我们为了她糟践身体,在奶奶的心中,有什么比我们活得好好的还要重要?”

当然这一切都是张氏心里头想想罢了,十郎已经再好没有了,她还能再求什么。君玉宣跟君怡宣嫁的人家虽然说不上高门子弟,但总归日子也都是和和美美。她这一辈子除了这些姨娘碍眼之外,实在已经是再好没有了。

君长宁打量了一下明珠,这位姑娘前两年也已经嫁了人,不过是家生子,这会儿梳起了夫人的髻。老太太习惯了她的服侍,所以还是留着她在身边。君长宁点了点头,还是走了进去,明珠倒是也不拦着,全家上下谁不知道老太太最疼的就是小少爷,谁要是给小少爷受气的话,第一个收拾他的就是老太太。

燕弘下了决定,又开始犹豫怎么样对十郎开口,只是他偶尔的出神已经被君长宁看在眼中,这天忍不住问道:“季大哥,究竟生什么事情了,最近你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哈哈,是不是羡慕我马上就要考科举了,本来你也可以一起去试试看,偏偏就是不答应。”

君老爷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其实真要考试的话也得等到秋天,以长宁的本事,要过了本省学政巡回举行的科考基本没什么问题,到时候至少也是个秀才,拿到名额就能去参加乡试,如果中了就是举人,不中的话他年纪小,也不算什么。

君长宁跟这位小姐姐的感情一直不错,因为是同胞双生的缘故,他们之间比一般的姐弟更加亲近一些。又因为君长宁下意识对女性的绅士态度,这位九小姐最喜欢打趣他。君长宁笑着上前几步,跟她一起往里头走,一边说道:“姐姐在里头等着就是,要是冻着姐姐,娘亲还不得生我的气。”

君长宁脑袋里头转过万千心思,甚至还有将来要不要抄袭一些名人名诗的事情,不过想到自己记忆中也就是那么几句有名的,如果露馅了反倒是不好,还不如一早就放弃了这方面的才名呢!

砚台倒是结实没有碎裂开来,只是里头的墨水洒了一地,君长宁穿着的淡紫色衣裳也被染上了一大片,即使是大人这会儿君长宁也有些生气起来,毕竟他身上的衣裳可是张氏亲手缝制的,就为了让求学的孩子能过的舒坦一些,女人在管家之余还要挤出时间来做衣服。

君长宁抿了抿嘴,瞧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跟着老师一起叫十郎……明明我有名字了。”

最后程越无到底是收下了这个孩子,只是并不让他称呼自己为弟子,季光思将他送过来,另一个原因就是,也只有程越无这边人少口也少,不会贸贸然的将燕弘的消息传达出去。对外而言,燕弘不过是季光思的远房侄子季弘,来这里也是为了求学罢了。

不说君老爷那边知道儿子半年之内就升了学如何开心,君老太太跟张氏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孩子几个月才能回家一趟,每次回家都黑了瘦了吃了苦头了,可怜齐家每次回去的时候就要面对一大群的轰炸,偏偏小少爷是个十分有主意的人,老太太夫人拗不过他,只能从他身边的书童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