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毅懒得搭理,剑掌齐施,攻势凌厉无匹。激斗近半个时辰,交锋一千多招,他的内力非但没有稍减,反而更见增强。八大掌门避如惊鸿,心下费解,无不骇然。

梅凌霜道:“咦,我……奇了!”一跃而起,赤脚着地,满面惊喜,笑道:“姐姐,你医术高明之极,当今世上,只有一人,才能教出这般非凡的徒弟,令尊一定是杜神医吧?”

梅凌霜展开轻功身法,闪避自如。仲擢、玉虚子见她轻功如此卓绝,瞬息躲过谢水垣十几招猛攻,都是一懔,均想:“这人身法奇奥之极,趋退起伏,无不出乎意料,使得谢兄拳掌尽数落空,委实了得。请?记住dukankan他要是始终不还招,只怕难以瞧出武功来历。”二人成名多年,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但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对方这套奇奥身法,乃是她新创剑阵的魂魄经纬,一切剑招皆由此衍生,此刻空手相搏,仍具莫大妙用。

一曲吹罢,忽听亭外有人赞道:“好一支《凉州曲》!”梅凌霜心神剧震,不仅是惊骇此人来得悄无声息,而是因为这嗓音三过耳朵,已经牢记在心,闻声知人:“屠龙手萧毅!他……他怎么也在这里?”站起身,侧脸瞧去,说道:“兄台何人?敢情也喜好吹笛么?”

谢水垣道:“曹师弟,你是什么人,大家清楚得很。扯虎皮做大旗,吓唬谁呢?真要有本事,你撞见沙万重,居然还能够不尿裤子,我便服了你。”

萧毅一怔,道:“什么?这话从何谈起啊?”

石叔通道:“哼,算老子多事。”满面怒容,坐回喝酒。

在她说话时,梅凌霜拉着她的右手,暗暗伸指搭脉,道:“我有法子,包管那负心汉回心转意,从此好生看待你母女,信不信?如果我说话不作数,你再想寻死,我绝不拦着。”

净如道:“这人当年威震四海,名叫萧毅,号称屠龙手。”

梅凌霜道:“林道长,换做是你,眼见弟子危急,还能不出手吗?令徒咎由自取,别再跟静慈庵过不去了。”

这位梅少侠,抛开精妙招数不提,出剑之快,身法之快,甚是罕见,每一剑都快了对手半步,招招进攻,敌人疲于抵挡,哪里还有余裕反击?他根本就没怎么防守,因为攻即是守。

二弟子净如喝道:“谁插手了?你们要杀老贼道,只管请便。但若胆敢招惹本庵,必不轻饶!”

梅凌霜一懔,道:“张婆婆,我赶去接应她们。”施展轻功,闪电般出了静慈庵,掠下黄牯岭,朝西北面疾奔而去。

李尚彪喝道:“狗贼,光天化日,竟敢行凶杀人,天理不容!”右手一挥,摩尼教众人立刻将荣成团团围住。

万老爷、王怀南、高庄主都道:“正是。”

梅凌霜轻轻伏在母亲肩上,柔声道:“妈,女儿任性,你和爹爹多担待些。”

梅凌霜道:“嗯,是否奏效,端看摩尼教意欲何为?该教若想称霸江湖,就须慑众立威,梅家当其冲,是战是降,绝不容我们敷衍拖延;如果它只想和十大门派平起平坐、分庭抗礼,拖的法子或许可行。爹爹号称金刀孟尝,梅家以和为贵,结交黑白两道,江湖上众所周知,岂在乎多交一个摩尼教?花钱免灾,总强过拼个精光。”

辛八公急道:“撕不得,万万不可!”

梅敬安道:“唉,我倒是想帮这位少年英雄,一举除掉那两个江湖祸害,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阿英,你晓得那两个恶贼是谁吗?”

大虎许泰宁紧接着道:“我伯父接掌船帮二十余年,迎来送往无数江湖豪杰,甚少有像对盛旭那般打从心底里钦敬的。”

梅昌平睁开眼睛,扭头往右边瞧去,只见一个苗条身影站在一棵大树下,如果她不出声,黑暗中倒是不易现。

褚兆丰道:“你怎么不说话了?瞧不出还有点脾气。我看你锦衣骏马,全然一副公子哥模样,绝不像是在江湖上打滚的草莽匹夫、亡命之徒,莫以为一时蒙住面孔,就能永远瞒得过那些家伙,你现在赶紧逃命去吧,日后若是有缘,老夫请你喝酒,还谢今天相助之情。”说罢跃下马背。

王泰道:“我们尽管早作布置,日间跟踪还是差点就被褚兆丰摆脱。现在已过去半个时辰,再说夜里追踪着实不易,对付褚兆丰这等老江湖,须当从长计议。”

约莫一炷香工夫,双方激战三百余回合。此时夕阳将下,梅昌平心想是时候了,当下拔出腰间长剑,纵马舞剑疾冲过去。

“褚老爷子既然想走,何不大大方方地走?你明知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无论如何拦你不住,单挑陈坛主,未免有失江湖高人的身份。”许三娘抢在陈宗岳头前,接口道:“此时此地,不是比武较技,自然又要一起领教你老的高招。褚老爷子能不能从容离去,要看我等最后有无还手之力。上上之策,乃是将我们和往来路人尽数杀绝,你或可暂时享几天清静日子。”

这老者哼了一声,迈步向前,右手骈指所向,必有数柄兵刃落地;左手每一伸出,就有一名摩尼教弟子被摔出人丛。霎时,空坪斗场上,只剩下无定和三名属下,兀自抵挡褚兆丰的攻势,无法抽身撤退。

褚兆丰目光陡锐,森然道:“你们纵容这小子放肆挑衅,无非是想动粗。我这把老骨头久未松动,便陪各位练练。”

一名马夫手脚利索的给一匹神骏黑马安上马具,另一名马夫赶忙开门,梅昌平牵马而出。

那一家人哭骂半天,到了晌午,吴府始终紧闭大门。

当下,黎幼虹瞧他心情好转,于是说道:“船帮和盐帮这次的冲突不小,许掌门父子眼下还在扬州斡旋,看来两帮当真都想火拼一场,一了宿怨。许丫头昨天有些担心,老七代他这位快过门的媳妇儿,向我试探口风,问你有无打算也上扬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