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餐馆其实就在小乔他们工作的医院附近，平常也就经常作为这帮医生聚会的据点之一，二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却看见谭力老张还有余翰站在门外，各自挑了个闲适的姿势，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聊着大天。
小乔妈妈和陈院长在一边听得咂舌，等奶奶训完话后悄悄塞给小乔一摞人民币，“今天你们俩在外边好好玩一玩，别心疼钱。”
老张很欣慰地看着办公室里欣欣向荣的大好局面，冷不丁问道，“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周桐这才想起来，“刚刚急诊室里来了抢救病人，收到手术室要做急诊手术，排不开人，只好老张带着她一块儿去了。”
谭力很是忿忿，“什么幼儿园啊，我上大学的时候，……”忽然看了看姚冉冷冰冰的表情，音量渐小，最后只剩下一句，“得，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们知道就行了。”
说曹操，曹操到。
李恺远远就看见酒店门前站着的这一对如双生子般的美女，其中之一豁然就是小乔，而且她显然看见自己往这边走来，却并没有离开。李恺心情便有些激动，眼里顿时没了别人，连过马路时也只随便张望了一眼，就急着要窜过去。
Benny很是纳闷，“为什么不和姚冉玩？”
小乔只是摇头，泪飞却千行，这样僵持片刻，李恺看着小乔满脸泪痕，再也狠不下心去，颓唐地松开手来，摇了摇头，“对不起，小乔，是我太着急了。”
丁威和Benny从李恺家告辞出来，Benny收到了小乔用姚冉手机发来的短信，基本上是现在不空，晚上见面的意思。Benny看时间尚早，自然提议先把丁威送回家去歇息，丁威挽着Benny的胳膊，轻轻道，“晚上你别住酒店了，去我们家住吧。”
谭力心中也还比较同情李恺，在相当长时间里，小李同学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可真没少干，还是自己出马吧，虽然前方还有另一只妖孽，说话做事出人言表，颇让小谭同学心惊肉跳。
李恺不为所动的样子，“爱说不说，我还不爱听呢。”说完真一个转身，走进自己的小屋了。
虽然小乔从手术室回来后生命体征平稳，但是清醒后却总是直直地看着大家，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而且还不停地咳嗽，喂水时呛咳反射也特别明显，医生不得不嘱咐继续保留胃管，行鼻饲饮食。连体位都只能保持着侧卧位或者俯卧位，让小乔的亲人们看得，说不出来的心疼。
众人纷纷切一声，很是不忿，“等小乔回来？有谱没谱啊？”众人摇头分分散去。
李恺算是知道晴天霹雳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慢道，“她住院住在哪里？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雪飞和周劲对视一眼，只好顺着小乔的话题往下走，“下周就正式结束了。不回老家怎么办，男朋友在家等着呢，说这次回去就得赶紧结婚领证。你呢，小乔，什么时候动手术？”
小乔心内五味杂陈，更不是滋味。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迷惘，等待自己的未来好像看不到一丝丝曙光。
第二个敲门的是Benny，他早上给小乔打过电话，说是把自己公寓里后来添置的一台小冰箱给小乔搬过来，反正他也要离开北京，再也用不上了，还不如放在小乔宿舍，发挥点余热。小乔被ct的事儿折腾得有点心烦意乱，把这桩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直到Benny找人把冰箱搬到自己门口，才回过神来。
值班室里的空调有足够的凉意，谭力即便合衣躺在床上，仍然从床角扯过白色被单盖过头顶，从被单下发出□□，“你就当我是女的好了。小乔，求求你，让我睡一觉。”话音刚落，谭力的呼噜声骤然升起，小乔哭笑不得。
人的命，天注定。小乔思及李恺如此轻易地攻城拔寨，很是悻悻。只是不晓得后来，赵爽一个人是几时离开酒吧的？
丁威奇道，“这和你有什么相关？”
一时李恺没有回答，半晌后却转头偷看小乔，小乔的鼻梁小巧而精致的挺立着，嘴唇粉红，原来那样美好的一个可人儿也在为自己担心着。李恺终于憋出一句话，“小乔，你真好看。”
谭力也点头，“要是有新入院的，收我们那组就好了，你就别操心了。”
李恺“哦”了一声，“是可以考虑。不过嘛，我还是更喜欢在北京生活，大气，自在。虽然美女少了点，但是和我都用普通话交流，沟通无障碍，这一点太难得了。再加上最重要的，还有你在北京呢。”这恋爱中的人们，脸皮都不断创造新的厚度。
就在此时，小乔的手机忽然响起，小乔一看电话号码很是陌生，有点奇怪，接通之后传来赵爽的声音，“小乔，快来救我。”
李恺一本正经点头，“我是这么想的。学校的老师已经同意今年报考他的专业，不过还得看看医院是否同意。”
小乔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还能穿什么？大热天的，像平常那样就好。不用买东西，到时候在我家楼下买点水果就可以。”
李恺但笑不语，小乔被他不怀好意的样子看得真是发毛，心中犯着嘀咕却仍然嘴硬，“你笑什么？别鬼鬼祟祟的。”
两个人正在讨论是打面的还是坐公车回去的时候，刚才见过的那群小混子之一又出现在他俩面前，“大哥，我们老大嘱咐了，一定要送你们回去。”
两个人的一问一答吸引了对面Benny和丁威的注意，丁威忍不住开口，“小乔，李恺，你们俩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谭力不想做那个畏首畏尾的人，趁小乔去检验科取病历里拉下的一张化验单时，坐在必经之路的小花园的长凳上等待小乔。自从那天在走廊上相遇之后，仿若惊鸿一瞥，难以忘怀。虽然知道被摆了一道，但更增好奇之心。。
小乔一听倒是放下心来，“去香港，好事儿啊。那可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好地方，还有那么多明星。”小乔这人一向肤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看过的那些香港电视电影还有那些耳熟能详的俊男美女。
李恺和小乔走出手术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这一下午折腾过来，居然好几个小时就过去了。两个人都精疲力竭，腿脚发软，还好在手术室里喝了点酸奶补充体力。李恺歉意地对小乔笑一笑，“今天不能送你回去了，对不起。”
“没大碍了，她是肋骨骨折，还得回家静养。”小乔稀里糊涂地看着李恺，奇怪他怎么就一下子把话题转到这儿了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咦，这一早上没怎么见到两个帅哥？”
“怎么无关？她要是不折腾，准碰不着这事儿。当年她也是这样，一点儿不听话，非要离乡背井地和你爸结婚，哼，你看看，后来吃那么大苦头。”
失望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当小乔被刚刚回到庐山的耳鼻喉医生拍醒后，才醒悟道自己在这间办公室里不过是做了一场不着边的梦。交待完病情和注意事项，小乔才发现已经快接近半夜十二点，刚才太紧张了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才感到白天上山下水带来的恶果，双腿酸胀之极，走起路来都很费劲。
“因为，因为她要我和她一起回上海工作。她父亲也是牙医，早就下了海，开了好几家牙科诊所。这次我不能留校之后，她们家就想让我一块儿去上海，帮助扩大规模。”
小混子们很是愤怒，从哪里钻出来不识好歹的家伙，便有人开始骂骂咧咧想要动手。李恺一使眼色，小乔一跃而上自行车后座，两人风驰电掣般逃离现场，直到拐进医院大门，方才轻松下来。
这回换一直靠在对面下铺看书的李恺发问，“为什么你喜欢A型？”
杨主任却咳了一声，“是啊，从理论上说，我们是不该让他走，但是我们既不是保姆又不是警察，没有扣留病人的权利。”
丁威睁着大眼睛看看我，忽然一颗眼泪就滴下来，让我的心也跟着跳动了一下。我叹了口气，把牛奶放到一边，把她揽进怀里。
老张甩下一句，“我呀，就是看不得那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人。”然后不管徐良伟阴晴不定的表情，施施然离去。
小乔回到宿舍，正掏出钥匙开门，房间里黑着灯，显然室友还没有回来。对面房门却忽然打开，夏黎探出头来，“小乔，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小乔放下心来，踹了蹲在地上的李恺一脚，“接下来我们干嘛？”
李恺半晌没有说话，好一阵子才开口，“本来是我们口腔病房收治的病人，怀疑是上颌窦癌，也拍了片子，还打算接着拍张ct片或者核磁共振。但是和上颌窦紧靠的上颌牙齿正好做了金属牙冠，我必须把它拆下来，否则无论做ct，还是核磁都会有伪影，影响我们对病情的判断。”
赵爽又气又急，不由得提高嗓门，“在这里说怎么啦？我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跑回来看你，你却对我支支吾吾，推三阻四。”
小乔还没来得及说话，丁威却一把挽住李恺，抢先回答，“他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我们中学同学。”
“别和我扯这个，我又不是傻子。”小乔很是悻悻。
“我再等半个小时，看看病人体温变化再走。”
小乔退到房门口，一只脚踏出门口，却又迅速收回来，还有一个疑问没有问出，不说出来憋得难受，“主任，关于那个鱼刺，我是不是遗漏了些什么？”
夏黎摇头，“我当然也没份，手都刷好了，结果人家主任说哪用得了那么多人，就留下林大夫做二助。你还别说，他们配合得真默契，干净利落，两个人也不说话，动作非常迅速。我最佩服他们做颈清扫，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层次非常清楚，神经血管在哪里都被他们解剖得一清二楚。真的，特别干净，连血都没怎么出。”
小乔不是傻子，听得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能转移话题，问点别的，“赵爽呢？他怎么样？美国加州的太阳晒得不错吧？”
夏黎躺在床上还在回想，“就是有一个情节我总是想不通？”
小乔有些紧张，一句话也没说，脑海中斗争其实很复杂，那个睁着圆圆眼睛的小乔道，“关灯关灯，谁怕谁？”
另一个哆哆嗦嗦的小乔道，“千万别关灯，关了灯，谦谦君子都会变为大灰狼的。”
李恺看小乔完全神游太虚，只是“哦”了一下，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喜欢开着灯的。”
小乔这才从脑海中的斗争中惊醒过来，艰难做出抉择，“别，那你还是关了灯吧。”
李恺关了灯，也挤进被窝里来，身体肌肤刚一接触到，小乔觉得肌肤上的冰凉一转眼就直冲脑海，完全被吓得不敢动弹。李恺轻声问道，“怎么了？别怕别怕，过来让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