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仆人守候在门前,引着尹依依径直走向府内。

故意无视正在大力揉着酸疼胳膊的尹依依,李泰再一次出声警告:“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李泰显然没有料到尹依依如此无畏的目光,自是一愣,却也不甘示弱,回瞪下去,一时忘了言语。

再次见到芳儿,尹依依却是冷淡客气,再也不若从前对芳儿全无机心,而是全然戒备。

尹依依淡淡开口:“除了皇上,没有人救得了齐王。依依只是在皇上需要的时候搭了一个台阶而已。纵使依依不去做这件事,还是会有人代劳。因为皇上不会让自个儿一直待在屋顶下不来。”

尹依依跟随着领路的太监,越走越偏,渐渐远离了送葬的大队伍。尹依依正想出言相问,这才看到秦王的身影。

“再请!”秦王也是一身缟素,紧蹙双眉,低声呵斥身边的太监,这已是第五次差人到梁才人宫中恭请皇上圣驾了。

李渊面有疑色,亦有感动,问道:“若是如此,为何德妃要让芳儿给朕送来锦绢?难道不是为了让朕帮她讨个公道?”

桌上香浓的酸菜鱼汤,李渊却吃得不亦乐乎,尹依依浅尝了一小块鱼后,再也不肯动筷。

正欲离去的李涯,看着尹依依一脸与年龄不相符的落寞和感伤,忍不住又转了回来,轻声问道:“还在为德妃娘娘的事伤怀?”

看到佩儿进来,尹依依匆匆将锦绢重新藏好,若无其事的端起了手中的茶杯。

李世民也不恼怒,轻轻传道:“将人带上来!”

“我只是想试试看,没有想到你果真那么惧怕李泰。”李恪故作无辜。

纵然心头万般疑虑,在没有想好如何处置尹德妃遗嘱之前,尹依依却断然不敢开口,力求隐瞒事情的真相。

当李恪接过水杯走上前去,递给尹依依时,尹依依才现原来为了演足这场戏,她都快偎进李泰的怀里。虽是心无杂念,却也是微露尴尬之色,借着接茶杯的间隙,不动声色将身子靠回去,与李泰保持了一定距离。

“来不及了!”李恪略一沉思,却是把玩着那把巨锁,用力轻轻一拉,只见锁顿时被扯成两段。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候着,却谁也无法说出尹家小姐的下落。

“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小姐让小的去打听德妃娘娘宫中失火案的进展,小的一回来,就不见了小姐。”佩儿努力回忆着,力求叙述得更详细点。

尹依依为自己的鲁莽懊悔不已,却也无计可施。极度恐惧之后,尹依依反倒平静下来,开始谋算,以求取得一线生机。

待到看清尹依依的面容后,却是一惊,问道:“小辛子呢?怎么这次换你过来?叫什么名字?怎么看着面生!”

“你是哪个宫当差的?”李泰懒懒的问。

尹依依的心在一点点下沉,若是袁天纲也无能为力,只怕自己要被一生一世困在这个时空。

只见裹着毛毯的尹依依头凌乱,脸上被烟熏得漆黑,却被雨水和泪水凭空冲刷出几道白色的印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刻却像一只红眼兔子,漆黑的眸子里有警觉,有疲惫,有伤感,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

尹依依看着那堆遗憾,心下一软,顾念起尹德妃昔日的种种好处,想到世事无常,感慨起自身的处境,不觉自怜不已,瘫坐在雪地上抱紧膝盖,将头深埋在腿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