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觉悟较高,不敢假装不认识我。只是,我看着墨夷,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在水里看着他一张脸黑尽,伸手,径直要来抓我,我一个惊吓,慌忙不顾其他,腿上用力,就赶紧游远了一些去。

我给你东西,你接上,这个过程里不许肌肤相触……

我的重点是,一无师太,拢慈庵的主持。

墨夷同我回了椒房殿,又有人从流华宫为他拿来了药香,他便亲自点了,放在我的寝宫里。

他说,是……

阿爹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深,又有些紧,我见得清楚,心中微微异样,他却转了话头,“怎么,听说寰妃母子去给你送礼了?”

我一愣,笑,“二哥,你我之间没有可比性的吧,你是皇子,地位生来便是比我要高的。”

虽然。。。失败了。

裙摆突然一紧,我低头,却见那小狐崽子这时已经自己回来了,正在我脚下啃我的裙子,那求和的意思非常明显。

我回答得有些艰难,“你能当然是最好的,你当知,我若帮你,我的代价会很大。只是若实在不能,我也只能牺牲一下自己,总归是不会让你受罚的。”

我有些兴趣缺缺。

我看了他一眼,又默默低下头。

霎时,我就定在了原地,直直盯着那罐药。小心肝儿里,千回又百转。

阿因道,“是墨大人的心意,说公主受了寒,让公主沐浴之后就将这姜汤服下。”

正想着,却只听得一声惨叫,直破长空,逼人而来。

然那几日,我却是尤其地烦躁不安。

它一直在哭,不停。我想让它别哭了,这么一直哭,嗓子会坏的。

谁叫他一碰我,我就想哭?我一旦想哭了,那必定是要发脾气的。

明天便是初七了。我最后也没有去说退婚一事,我想,明天,只要他还要娶我,我也是要嫁给他的。

因为,事实上,我既不想去吟妃他们家和亲,也不想去逼裴陌。纵使那男装姑娘再不好,我再看不顺眼,但只要裴陌喜欢,我也不能对不起裴陌;便如,就算我再看不顺眼吟妃,但阿爹喜欢,我……咳咳,最后千真万确拆散了他们。

宫中没有什么风声,想来,墨夷也没有主动提退婚一事。我却不知,他是仍旧不愿,还是不敢了?不敢退公主的婚。

这一刻,我忽然隐约能够理解墨夷那个问题:是怕我不娶你,还是怕我不爱你?但是待我细细想去,又不知这区别到底在哪里,索性作罢。我便换了身衣服,按照规矩,在我嫁出去的头一天,去拜别阿爹阿娘。

我先去了未央宫,没想,宫门紧闭,丰于公公守在外头,见了我,不让我进。

我酸溜溜说了句,“你有生之年,可曾听说过有哪位公主出嫁前拜别阿爹,还要被挡在外面的?”

丰于公公僵硬了一张老脸,不好意思地朝我摇了摇头,却也仍是没有将我放进去。

我再酸溜溜看了眼宫门,微哼,转身去了阿娘的长乐宫。

阿娘没有将我拦在外头,我却在外头见到了睽违已久的墨夷。

我到阿娘那里时,他正正从里面出来,我远远一眼见到他,当即愣了一下。继而,毫不犹豫,我只利落地将头偏了开去。没想,这头偏得不够彻底,余光还能瞟到他身形的轮廓,我便微哼一声,索性将身子也转了开去。

阿因适时地也在我身后不远处顿住脚步。

我的原意是,我要如此,等那墨夷离开之后我再继续走。没想,墨夷也忒没眼色了一些,我让他先走,他却要生生立在原地,也学我,动也不动弹。

我隐隐能感觉得道一股灼热的视线重重地将我拢着,浑身莫名的不舒服。我要出声,想了想,却作罢,只转头朝阿因递了个眼色。

阿因随即一路小碎步踩到墨夷身旁去,我听她恭声道,“墨大人,公主请您先行。”

墨夷这才动了脚步,没想,他动了几步,到我身边时,却停了下来。距离颇近,我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他就站在我身后,我知道,他正垂眸看着我。我都不必转头去看,便能料想得到他这时眸子里端的那些神色,必定是他过去常玩的那种莫名忧伤的调调。

我觉得我俩如此站在一起,不妥,想了想,便也不再理会他,直接转了身,往阿娘的宫殿去。没想,刚迈了步子,手却被他抓到了他的掌心里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