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斯莱特林,看不到汤姆的表情。

噢,他讨厌冬天。哈利低咒道。

英俊的斯莱特林写得一手好字,细长又柔和,字母间恰到好处的勾连更添几分优雅。

总有一天,他会剔除身体里这一半肮脏的血液,成为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斯莱特林后裔!

而汤姆·里德尔,被授予特殊贡献奖。

哈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漂亮璀璨的眼睛盯着那个女孩的,放缓了声音,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警告“千万,不要去二楼的女生盥洗室。”

什么叫凑成一家?那个疯女人用钻心咒将纳威的父母逼疯,再用夺命咒让纳威从婴儿变成了孤儿,还能如何凑成一家?不就是还要用她最拿手的咒语招待那对夫妻唯一留下来的孩子吗?

“青了。”有人站在他身后,撩起衣角露出后腰的皮肤,用手指在凸起的脊椎骨旁点了点,手指并不冰冷,却让哈利打了个寒战。

与生俱来的骄傲与桀骜甚至不允许他悲伤,隐藏了任何脆弱情绪直接接入下一轨道的,便是狰狞、疯狂的报复与算计。

你说,要是他不打算回来了怎么办?对着一条蛇,十六岁的汤姆轻笑着,连声音都温柔似水。

至于那个沙漏那头,大概也只是什么旅游休假的地点罢了。难道沙漏那一头还连着另一个家?别开玩笑了,试问谁愿意十几年冷落自己的家人来照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英俊的斯莱特林突然耻笑了一声,为自己的动作找了个勉强可以说得过去的借口

是的,这一切都不正常。

“是他要我杀了玫妮·兰斯!他朝我施了夺魂咒!”卡卡洛夫高叫着,看着所有教授的表情都变得僵硬,桀桀地笑开了。

命运不可抗拒,历史不容篡改。

斯莱特林遥望着这场闹剧,找到了最好的出手时机。隐藏在幕布后面始终不肯露面的反派,终于阴测测地笑了。

汤姆的手从青年的肩膀滑倒腰间,在哈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头搁到哈利肩上,手掌贴在青年细韧的后腰,声音因为埋在颈边而显得有些闷,营造出带着鼻音的错觉“你难道不能一直做我父亲吗?”

比起战胜一个人,毁掉一个人岂不是更效率?

任务很简单——走过竞技场。但对被腐蚀液蔓延了一半、暴怒的蛇怪盘踞了一半的竞技场,以及被勒令不准使用扫帚的勇士们来说,怎么走?

少年露齿一笑,羽毛笔在指尖一转,视线投向坐在教室角落形影孤单的德姆斯特男孩。

“但是毕竟哈利为了那个任务,也很久没有出现了。上一次回来也只是报了平安匆匆就走,再加上那个该死的食死徒一直不停喊救世主死了,所以队伍里有些人就……”

哪怕魔王只值少年,但近亲婚姻弊端的叠加在少年的精神与性格上表达到极致。对于汤姆来说,力量的使用方式只有侵略而没有守护,快乐的回忆只会徒添束缚不能锐化武器。守护神咒,在汤姆面前愚蠢得就像一出马戏。

汤姆下意识扫过赫奇帕奇的长桌——德朗特姆的人坐在那里。当然,他并不是为了看那个叫迪戈尔的家伙欣喜若狂的愚蠢表情,而是另一个人,另一张被怨恨、嫉妒、阴险、愤懑填满的脸。

“……那一位差不多统治了德国,难得还想得到英国?”

汤姆不曾见过这样的哈利,动作矫健如同牡鹿,挥舞魔杖的每一个手势都恰到好处,不累赘不多余,双目聚神,似乎目光的聚焦点都能着火。这样的哈利,聚集所有人的目光也不为过。与样貌、身材无关,而是那种如同踏上舞台的自信与强大,总能让镁光灯自觉靠拢。

汤姆用手掌遮住眼睛,挡住从所谓“心灵的窗户”里外溢出来的负面情绪。

“嗯,走吧。”

“梅林的袜子!火焰杯!”

可让他更加清晰闻到的,是另一种味道。不似前两种味道独立,由鲜血的腥气、火药的硫硝味和汗水的咸味混合而成,就像伦敦大轰炸时,他埋在哈利颈边尝到的味道。绝望、危险、又引人犯罪。

哧,少年轻笑一声,因为微笑而眯起的眼睛却深邃如寒潭,放射出的目光更是带着无尽的贪婪与狂妄——反正,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整个斯莱特林,都是属于他的!

汤姆将视线投向没有一丝波澜的海面,眯了眯眼睛我交代你做的任务怎么样了?

“来了。”回答的声音里甚至还饱含着笑意。汤姆笑得眉眼柔和,将盒子放入抽屉,走出了房门。

汤姆用手遮住阿布拉克萨斯探究的目光,情不自禁裂开嘴边的弧度,露出两颗抵到下唇的虎牙。嘲弄讽刺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即将来到的万圣节自然不会被斯莱特林们遗忘。

就好像摆在门口的羚羊标本,皮毛光鲜,神情灵动。

——你承认了,你不会放弃我……

他知道他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妄弃了他的亲人、他的朋友,并且将他们推上一条更难走、更艰辛的道路,仅仅只是因为他自私的善良。

他是决计不会死的。哪怕遇上这等天灾,他也肯定死不了。因为命盘决不允许他在过去消失。现在与未来的规则束缚,即使是命盘也无法抹去他的存在。正如赫敏说的“你的存在是不能被抹去的。哈利,不管你如何改变历史轨迹,命盘也不能杀死你。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筹码。”

哈利房间的门如十个月前一样,敞开着。他不大喜欢遮遮掩掩,又或者说,哈利向来迟钝、粗心又单纯。单纯得只要他这样说、这样伪装,他就会轻易相信。

“哈利,你再休息一会。我先上。”留守在最后的赫敏终于也不得不上阵了。她从指挥台上起身,却被哈利一把拉住。

他屏住呼吸,拉开扎得有些匆忙的包装礼盒。

汤姆抿紧了嘴唇,又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唇瓣下泛着冷光的獠牙与阴戾的眸光让壁炉里的火丝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真是没趣。”阿布拉克萨斯见他没有反应,失望地耸耸肩,坐了回去。

黑暗公爵的卧室,不需要光。

汤姆眯了眯眼睛,将哈利的名字坚定地从名单中划去。

一步一步,那栋房子也越来越近。汤姆迈着步子朝那栋房子靠近,机械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地走近,如同完成任务一般。

因为是自然形成的,这里的阴尸特别少,而且一点也不厉害。蛇不太高兴地抱怨着。

“不就是一个找到好养父的孤儿吗?”为的男生没有丝毫顾忌地讨论,特意放大的声音传入汤姆耳朵中。

赫敏沉默着,静静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哈利。那边三年的时光,丝毫没有改变他的样貌,只是清瘦了不少,弯腰时,秋衣甚至都掩不住他突出的脊梁骨。但对比起七天前疲惫而紧张的他,如今的他眉眼间缓和了许多,笑起来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赫敏不得不承认,当他出现在实验室对她咧嘴傻笑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心动,当然,这只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哈利微蹙着眉头,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心里无奈苦涩。都三年了,这孩子依旧没有一丝安全感,随时警惕,对任何事都敏感地过分。

哈利单纯地为他每一个改变高兴,为他每一个表情高兴。他千方百计逗他微笑,而后自己又为他的微笑兴奋不已。傻到极点的举动,真傻。

汤姆走到床边,一向果断的孩子,竟然有些无措。他站在床边,扭过头看着哈利,虽然表情还是硬邦邦的。

“因为我是个怪物。”依然是那么理所当然。是啊,他是个怪物,这个结论甚至连汤姆自己都找不出理由反驳。汤姆突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闷闷的不得不让他长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呼吸。

哈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下一秒,门把被轻微地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