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马尚文不肯留下,反正这早一天,晚一天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宋嘉言于是干脆送他到门外。

只要能把他塞进马家的侍卫队伍中带出成城来,等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之后那个仆役再露面,无论怎么样,也比现在的处理要方便多了。

说着,他还特别看了一眼萧栋和陶大贵两个人。

“无妨。”宋嘉言看着张管事示意除了石姥姥和关在柴房的石孝义之外的人已经到齐,又拿出前两日张管事他们作好记录的名册,开始逐个点名,并让他们按照点名的顺序站队。

不过,他当然也想到相家是不是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在信中,他也提出,如果马家已经看了,一方面,刚才的事情还是照做,而且请人放出话去,就说这两天他们才发现府中居然跑了一个人,而且是他非常重视的人,所以马家才派出人暗中查访,而另一方面则是请马都尉安排尽快让人和石孝忠一起快马带信到南阳郡去。

这两个铺子的老板原来也是马家熟悉的,看起来他们送的货也确实不错,所以宋嘉言大致地看了看,剩下的又让石孝忠来看,又安排了待会儿带着进去收库的事情,还顺便让石孝全给了两个伙计每个人五个铜钱作为跑腿钱。

言可贞从刚才开始就窝在了马车的角落,这会儿倒是坐到了宋嘉言的身边,壮着胆子怒瞪着“孔泉”。

那个有些奸猾的声音也很快呵呵笑着回答道,“马大公子也太看不起我们兄弟了,既然是马大公子兄弟的东西,我们自然会小心一些,绝对不会碰坏就是,还请马大公子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跟随着马都尉,他们一路从这个院子的背后来到这个院子的前面,才发现厅堂门口的阴影下站着一个身影,很高,看不清脸,这样的身材在宋嘉言这段时间见过的人中可真的是不太常见。

“对不住,借过……”两个穿着朴素,但是看起来身上有些风尘的年轻人相继从他身边经过,其中那个走在前面、格起双手似乎在保护后面这个人的人还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头。

平时大家都是作揖,如果是马尚文和马尚武对他们,还基本都是坐着弯腰点头以示招呼就是,这样大的礼,他还没试过,只从传说中听过。

这边,他转身面向林牢头和耿文书,用手比了比赵长松、那个自称是“封疆”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刚才说过的所谓的大木头桩子和那个黑面小弟以及另外两个牢房里不知道名字的两个人,有些像是憋着气一般地说道:“林牢头,耿文书,麻烦你们帮我把这几个人提出来,多少钱都让我们的随从去取过来,马上交给官府办好文契,我今天还就想看看兄弟打兄弟!”

赵家母子既然会逃离宋家的保护,自行逃到南郡来隐居,想必他们手上也是有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的,如果能和宋家人呆在一起,换个身份,互相保护,再加上自家在南郡的势力帮忙,对宋家和赵家来说,也不能不说算是一件好事。

更糟糕的是,相家表示,他们家的相载接下来的人生都必须承担着这个废人的名声,从此无法娶妻,也不能有自己的后代,以后简直生不如死。他们也不要别的,只要那几个绝人子嗣的人也受到合理的教训。

“伯母太客气了。”

宋嘉言一路没有说话,宋嘉祥不由得有些担心。等到快要下马车的时候,他才小心地拉住了宋嘉言问到:“阿兄,你不高兴吗?”

“小心噎死你。”老陶的大儿子陶大贵看着萧栋狼吞虎咽,忍不住就在旁边带了些讽刺地斜睨着他。

那个最小的孩子大概五六岁,长得虽然有些黄,但是也能看出来以前也是好好养过的,眉清目秀的,只可惜此刻却因为生了病,脸色有些绯红,看起来病的不轻。

马大管事是马家田庄的老管事,一直和其他两个人负责马家田庄的管理,算是经验老道的外管事,现在又带着徒弟徐管事奉命去帮宋嘉言他们的忙。张管事则是一直在马家负责仆役的管事,是马家老管家的外甥,也是颇有经验的内管事。荆王氏是蔡氏的陪嫁侍女,这些年一直在马家负责调-教和训练那些侍女们,每个人都是颇有经验的好手。

听到他这句话,宋嘉言还趁机打量了一下马家其他人的脸色,发现他们对这句话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反对,甚至两个双胞胎还特别热情地望着院子里巴在台基上望着屋里的宋嘉瑞,似乎很想把宋嘉瑞留下来。

除了偶尔有那么一些大概是来采买和交易的人从商行里面进进出出,旁边的酒楼和客栈看起来都冷清地很。

但是,因为这里还是有社会分工,也有力量强弱对比,所以这里的基本要求也和封建社会早期的那些女子差不了太远。

猛兽和猛禽们倒也确实把鸟儿吃的差不多,让那些鱼儿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地上的猛兽和猛禽又多了起来。而且猛兽和猛禽比鸟儿和那些试图飞上天空的鱼还可怕,那些想要到地上去玩的神还是意见很大。

“还送什么?”孔郡守叹了口气,“母亲您这样,不是早就不想认这几个外孙了吗?”

向氏瞪了她一眼:“我看你吃的挺饱,还有空逗弄你的几个表弟,还不快回房去!”

喝酒当然和宋家三兄弟都没关系,他们年纪还太小,喝酒也是浪费。但是此时,他们却不得不坐着一边看一边等着吃饭。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宋嘉言他们去南郡的问题了。

孔郡守也听说了邓氏的话,而且他一向最疼爱的女儿夏姬也在他面前说了很久宋嘉言狡猾奸诈、吓坏了弟弟和表弟之类的话,但是眼看着这边伤了两个,而且又是自己的儿子他们先挑衅,又说出了那样的话,就算是心中怀疑宋嘉言,他此刻心里也是有话都说不出。

看见不远处正快步走过来的几个人,宋嘉言歪了一下嘴角,又使劲地过去推了一下红衣孩子坐的那棵树,看起来就像是他要去伸手扶那孩子一般。另一边,他又回头冲着旁边的那棵树喊道:“表弟,你小心些,可别掉下来了!”

另一棵树上的蓝衣孩子这时也爬到了另一棵树上差不多的位置,有些不屑:“我们又不是你,哪会到别人家一次两次就关心到别人家树上的果子熟了没有?”

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了亲生的孩子还能归宗改嫁的案例,至少宋嘉言是没有听说过。然而,向氏却能想出来,本来倚靠的不就是孔氏的软弱无能和宋家比孔家更弱?

这老婆子说要抬进来,就立刻挥了挥手。还不等宋嘉言发话,那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就抬了进到院子里来。

宋嘉瑞对“远”还没什么概念,对他来说,远大概就是他站在屋子这头,另一个人站在屋子那头的距离。于是,听到宋嘉言说很远很远,他就站到了屋子的墙角边,从这边跑到了那边,然后道:“有……这么……远么?”

“内少主,奴可是听到了一个大好消息呢……”姚小桃一回来,也不顾上什么,就笑着凑到了宋嘉言的身边,一脸与有荣焉。

宋嘉言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你们把弘农郡的地卖了,难道不是还得买地?眼前是个好机会啊,卖地买地都一次解决了,也不说话就看起了马都尉的来信。

“内少主……”宋嘉言总觉得石孝全像是有话想对自己说,果然,他们一坐下,石孝全就开了口。

婆媳不同母女。随意地说了几句话,又说了一下这几天的安排,向氏就带着醒过来的孔氏回了她自己的屋子。

宋嘉言都不知道她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和这个一看就绝对不简单的邓氏投缘。然而,他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他的外祖母向氏对他说:“言哥儿,你愿意随你舅父姓,以后做你舅母的孩子么?”

那个感人的爱情故事是真是假暂且不说。不过,宋中丞也算是个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

柱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原本还裹着一床被子坐在车上的石孝义忽然被两个护院用绳子捆住了上半身,然后推下了马车。

石孝义本来就只是穿着一件破破烂烂、像是被鞭子之类的东西抽烂了的袄子,头发也并没有系紧,这么一从马车上翻下来,别说滚了一身灰土,就连头发也散乱了。

只是这么一下,刚才还裹着被子哼着小曲的人,立刻就变得满身脏污,披头散发,看起来落魄不已。

“……”柱子很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看坐在他对面的萧栋,却发现萧栋只是木着脸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