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瑞这会儿根本听不懂他讲的这些,不过宋嘉言哄他,他还是很高兴,哭了一会儿,就窝在宋嘉言怀里,开始打瞌睡。

好吧,我要是看到了,当然多少也会扫一眼啊。宋嘉言接过了宋嘉祥递过来的书简,有些无语,看起来就有些低落了。

邓氏从孔氏手里拿过那几张丝帛,低声念道,“建元二年八月十五日,赏赐及月例共发放铜钱……建元二年十月七日,共余黄金二百六十七斤五两……余各类丝帛布料三百八十八匹……余各类珍贵药材五箱……余铜钱九万六千七百文……余珍珠七斛三串……余珊瑚摆件……”

孔静夏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反而一脸傲然道:“本来姑母就是要改嫁给表叔的。父亲,我哪里说错了?”一边还颇为怨毒地瞪着被宋嘉言和宋嘉祥夹在中间的宋嘉瑞,一边呵斥侍女让她们拿了布巾来给她整理衣服。

棉花和甘蔗这时候中原这一代还没怎么种过,到时候也不知道佃农愿不愿意种,也不知道国家政策到底让不让种,让种多少。到时候如果说服不了佃农,最后只怕还要靠自己的人来种。他们家虽然不缺地,但是要种这些地也要有足够的人手,这么简单地一算,宋嘉言就觉得人手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不过,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在宋嘉言有所反应之前,邓氏很快就以到厨房去问朝食准备的如何为理由,把孔静夏和另外两个女孩都带出去了。

当天傍晚,从衙门回来的孔郡守又带了孔家长子押着一脸不甘不愿的孔三儿孔冬成来给宋嘉言兄弟赔礼道歉。

也请姑凉们多捧场,给我留点动力,谢谢大家(慎重)。

这天,宋嘉瑞看了一会儿阿兄算账,感觉到有些无趣,就叫了两句阿兄试图引起宋嘉言的注意。宋嘉言正忙着把那个并不复杂但是也不清楚的流水账用自己的方式计算一遍,这会儿宋嘉瑞叫他,他也就随口应了两句,却没有动。

不说宋嘉言照着她的话装模做样地咳了两句,就连宋嘉瑞对她的话十分捧场,转身啪叽啪叽走开抱住了院子里的一颗小楸树,表示自己不愿意搬房间,要在这个院子里等“呕阿兄”回来。

这南阳郡城宛县到南郡郡城的江陵,取陆路走途径襄阳城,说起来可是大约有八百汉里。虽然这时候从宛县到襄阳,再从襄阳到江陵几乎一路都是较好的官道,也就是传说中的南大道。但是一辆马车坐着这么些人最多也就日行七八十里,就算按照八十里算,这八百里,也要十天才能到。这会儿,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内少主……”姚小桃被他这么一说,几乎泪奔。急急忙忙地收拾起了她自己那个针线筐子,她跑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我做鞋子去了,除了吃饭,都别叫我了!”

如果孔氏把他父亲的钱都吐出来,估计他能用钱砸死你这个老婆子。宋嘉言在心里笑着几乎没想直接把这些钱砸到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太婆脸上。不过脸上他还要表现出受宠若惊:“这件事我本来只打算跟舅父请教一下如何处理,没想到连母亲都惊动了呢……”

根据这些黄金的大小来说,它们虽然没有相等大小的纯金那么重,但是也不是黄铜那么轻,应该是介于这之前的重量。然而,不管这些东西是什么,这在这个时代,那可是一斤抵得上万钱的黄金。

起先,他还只是渐渐地安静下来,不时地朝门口看。过了一会儿,他就开始撅着小屁股,啪嗒啪嗒地跑到门口朝外面望。他人小,站了没多久就太累了。没一会儿,他就从站着变成了趴在那高高的门槛上。而过了他心理能承受的时间还不见宋嘉言和宋嘉祥他们回来,他就开始了默默地流眼泪。

孔郡守清咳了一声,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先是看了看立刻退到了一边的邓氏,又看了看孔太夫人和孔氏,这才望着宋嘉言和宋嘉祥道:“南郡马都尉来信了。”

石姥姥放心不下宋嘉祥和宋嘉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想要守着他们,自然她的房间不会挤。姚张氏是宋嘉言的奶妈,如果不是孔家不准,她自然是要守着宋嘉言的,所以,他们家的房间也不算挤。

“你坐到……茵席上……吃,就……自己……用……勺子,要……坐在……床上,就……阿兄……喂……你!”其他人都不懂宋嘉言究竟是用什么气势降服了有时候会用哭和把东西乱扔来达到目的的宋嘉瑞,在他的目光下,宋嘉瑞居然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连手都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身边,让宋嘉言喂他吃饭。而这种技能,简直让石孝全和宋嘉祥两个人都太佩服了。

事情已经讲得七七八八了。宋嘉言又道:“扶风郡的地,嘉言也不说什么了。母亲的梳妆钱自然是全凭父亲做主。倒是弘农郡的地,只怕还要请舅父多费心……呢。”

和向氏的话差不多,他这话也有很多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想我老爹在的时候,对我们兄弟三个好的不得了,只怕没把星星给我们摘下来,养育我们从来都没有假手他人,连母亲都没怎么插手过(母亲慈爱什么的您就别吹了)。而且虽然我们老爹对我们这么好,人家也从来没想过要我们如何如何长才,更从没想过我们要攀权附贵,做什么世家或者是当什么大官,只希望我们平安顺遂。现如今,虽然扶风郡我老爹那个宋家是我老爹的家,但是我老爹都跟那边没关系啦,现在我们几个的宋家是我老爹的宋家,我们兄弟三个就是我老爹的继承人。虽然我老爹没你说的那么多钱,不过,我老爹据说也有点钱。反正你们不是说让两个弟弟带着家产到宋家去?我老爹临终遗言说了,要我好好养大两个弟弟,把我们的宋家好好继承下去。所以咱也别废话,让我带着他们自己做决定吧!

这时这里还没有饭后喝茶的习俗,当然,这里连漱口的习俗也没有,每次宋嘉言觉得难受,都只能叫侍女弄一小杯盐水,再弄一小把盐擦一擦牙齿,漱漱口而已。不过孔家倒是很有趣,虽然没有茶叶,还是给每个人——除了宋嘉言之外送来一小碗——果酒?

那几个侍女直到很晚才从外面回来,带回了宋嘉言的晚餐。不过,宋嘉言此时却没什么心情吃饭,简单地吃了几口那个每天差不多的炖小米粥配咸菜和肉汤(吃的东西实在太少了,连酱油都没有,菜肴多数靠煮,主食经常是粥),他就第一次对这些侍女开了口:“我,要见舅父。”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一开始孔家确实对他们都不错,而且孔郡守也确实是个还算厚道的人,就连他们这几个后来跟过来的仆人的分工都没有改变,基本上还是跟着旧主。然而,孔家的太主母和当家主母两个却不是想象中的好相与。

要不是宋中丞早年到南阳郡来读书,拜了宋嘉言这个身体的外祖父为师,多少也算是和恩师的女儿青梅竹马,而且他也算是有些能耐,不仅后来通过考试被先帝发掘出来,委以重任,一跃成为天子近臣,按照道理其实是轮不到他来娶南阳大族孔家的女儿的。

当他被两个孩子哭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抱抱那两个孩子,还是先推开那两个孩子。看着他们相处的情形,他舅舅和一旁站着的,他那个母亲和外祖母的脸色就纷纷开始变了。

很明显,他现在的这个身体已经完全不是他二十六岁、一米七五、身体健康、生龙活虎的那个身体了。看这小胳膊小腿的,即使不用镜子,他也不相信这个身体现在有十岁。更别提前几天他拉开被子看到的那个目测长度连一米三都没有的矮冬瓜身材。

我怎么知道就连襄阳城的街上都连个玩具摊子都没有啊!

宋嘉言有些暴躁,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抱着宋嘉瑞道:“阿兄也是第一次来城里,不知道在哪里买,待会儿,阿兄问问马世兄再叫人给你买,好不好?”

很可惜,马尚文也没听过哪里有这些东西买,并且他甚至没怎么听过这样的东西。

这时候的孩子真可怜,也就玩个泥巴竹蜻蜓什么的,连个木马都没有,宋嘉言深深的为这里的孩子觉得伤感了。

在他伤感之前,他还必须先解决在客房里等着他回去的宋嘉瑞忍耐了一下午的殷切期盼问题。

木马一时半会儿是做不出来了,就算是这会儿抓个最优秀的木匠来,人家也没办法用一会儿的时间做出个木马来啊。看着驿站管事的放在桌子上的小竹筒和骰子,又叫人找了块旧牛皮出来,宋嘉言只能临阵磨枪,开始做一个简易版的小拨浪鼓了。

宋嘉言想的比较简单,他也就打算把那个竹筒截下来一截,然后在上面开个小孔,插-根-截了一大截的小木棍当做把手,在还留有一面的竹筒里装个小石子在摇动的时候碰到筒壁发出点声音,最后把这个竹筒用牛皮蒙起来就是。

不过,想的容易做起来难。不说把那个竹筒砍下来一截到后来全靠马尚文的帮忙,在上面开个适合的小孔,更是不知道费了他、石孝全等人多少力气了。

好不容易那个小孔开好了,把木棍固定在小竹筒上,如何把牛皮固定在竹筒上又费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