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卷书从头到尾地仔细看了一遍,还对其中的某些字句反复地斟酌了许久,之后,宋嘉言不仅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现在也终于知道“阿哥子”到底是什么了!

然而,孔郡守真的是非常生气,居然难得地没有退缩,只是指着孔氏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似乎就连对向氏都有些不满:“你看看她做的好事。”

从事实来说,孔静夏确实也没有说错的地方,如果宋嘉言他们不是父亲没了,母亲要改嫁,他们也不用这样三个孩子到南郡去安什么家,哪怕只要孔氏心里还坚定地想着要他们,至少他们也能留在南阳郡,哪怕随着孔氏改嫁也不至于三个年级这么小的孩子要独自支撑门户。

而宋嘉言所谓的贴身侍仆言可贞,到现在也就只能做做端茶送水,帮宋嘉言带宋嘉瑞玩,偶尔帮宋嘉言缝缝东西这样的事。至于还不怎么懂事的姚小满,现在除了每天在院子里陪宋嘉瑞玩和偶尔帮帮他父母的手,宋嘉言更是从来没给他分配什么任务。

虽然他们带过来的看着有几大车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分到每个人手上看起来却也不算很多。然而,好歹比起南阳郡的那些山珍和砚台之类的土特产,江陵倒是有一些很能讨女人和文人喜欢的特产,比如楚国刺绣和江陵漆器。

“阿兄没事。”可惜,这会儿宋嘉言不能伸手去抱他,而且少不得还要装上十天半个月的伤患,这会儿只能探出身子,让他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院子外的树下,这会儿还站着几个人,看上去似乎是这三个小公子的侍仆。

估摸着宋嘉祥他们也就这两天就会回到南阳郡来,这几天宋嘉言都忙着缩在房间里把那本用一卷卷的竹简做成的账册上的流水账重新用他的方法核对清楚。宋嘉瑞在房间里呆不住,宋嘉言也没时间陪他玩,其他人又各自有事,看着宋嘉瑞的工作也交给了最喜欢蹲在院子里用一根树枝鬼画符的姚小满了。

如此一来,那些搬到了外面的东西又搬了回去。整整又把孔府那些做重活的仆人折腾了个人仰马翻。倒是孔郡守和邓氏之间,经过这番听着也只能说是说和的话,却似乎是平和多了。

他这样做,无疑让那几个人对宋嘉祥也有了更好的观感。就连石孝全也不由得佩服小陈管事果然会做事也会做人。石孝全得了宋嘉言起先给的一百个钱,虽然没有小陈管事出手阔绰,但也算手上有余钱,说是少主赏的钱请大家喝酒。一路上,他们吃的住的虽然无法如在府中细致,但反倒大家都很用心,也都很不错。

“阿兄……阿兄!”他推了推旁边正坐着准备吃饭的宋嘉言,似乎有些不解。

邓氏虽然八成不乐意出这个钱,不过,过了一会儿,她的侍女还是送了一个包着一块金半斤,五块一两金,元钱和分金各十块的包袱送了过来,只说,要是孩子路上想买些什么,不要带太多金钱也比较安全。

宋嘉祥有些奇怪地望了一眼他阿兄:“这是半斤……”

宋嘉瑞起先还高高兴兴地吃着饴糖和石姥姥在玩儿。他本来也有乳母,只是半年前宋中丞过世之后,在京兆尹的宋家散时,他的乳母就离开了宋家。幸好当时宋嘉瑞也有一岁半了,可以不用吃奶,所以后来的时间他都是由石姥姥和姚张氏用米汤、肉汤和菜叶汤之类的东西喂着,晚上也多由石姥姥抱着睡觉。很多时候比起他自己的母亲,可能石姥姥对他还更亲近些,他跟着石姥姥倒也不会陌生。

孔郡守对他们这种态度也颇为满意,就连孔太夫人也是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似乎宋嘉言他们这样做才算是有良心的一般。

虽然这张大床看起来如此简陋,不过在这个桌椅板凳床都还不普及的时代,据说这张大床本来还是打算给她的长子,也就是宋嘉言最大的表哥,孔家的宗子用的。

之间言可贞三下五除二就给到现在也觉得那个绕膝深衣实在难穿的宋嘉言穿好了衣服,甚至还给从怀里给他摸了双他们家姚婶子刚给宋嘉言做的鞋子出来。

要是你在家说话有用,我也不用这么辛苦啊。宋嘉言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管不住老妈和老婆的男人最不实在了!然而脸上却还是露出坚定道:“项橐七岁可为孔子之师,甘罗十二岁拜相,嘉言如今十岁,又岂能置父亲的遗愿与不顾?”——这句话最后终于没白练,用上了!

宋嘉言这段话从头到尾也没明着指责孔氏半句,说到“父亲叮咛”的时候,宋嘉言还“很有技巧性”地努力模仿了他以前熟识的一个读者演示给他的所谓“惹人怜惜哭法”哭了一会儿,借机把剩下的话再好好地在心里转了几遍——没办法,这段话实在太长,虽然他下午联系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这就跟我们刚开始学习英语的时候要背一篇文章差不多,总会有磕磕巴巴的时候嘛。

这些都是后话,所以,我们现在暂时还是先来听宋母孔氏哭好了╮(╯-╰)╭。

几个侍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侍女甲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袖着手转身潇洒地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似乎还冷笑了一下。侍女丙还是像从前一样,她就像是侍女甲的跟班,很快也背着手跟着走了。侍女丁虽然站在原地,不过,她除了脸上显出了些惊讶之外,根本是一动不动。

孔郡守一向对这个同胞妹妹不错,而且他与宋中丞曾是同窗,素来关系较好,多少也能照应几分。又听说孔郡守的夫人也并不是十分刻薄的人,总不至于苛待了三个少主。

而且他这人也算是意志坚定又有勇有谋的类型,短短五六年,他一路从太学生因为考试优异被授以郎中之职,又从郎中一步一步做到了侍御史。

那两个孩子一看到宋嘉言就大哭了起来,接着又一起扑到了宋嘉言的身上,就好像是小蝌蚪找到了妈妈,丑小鸭找到了组织,要多伤心有多伤心,简直是闻着难过,见者落泪。

穿越这事儿,宋嘉言倒也不陌生。怎么说,作为网络文学写手,没见过猪跑路总吃过猪肉,没看过小说总有电视剧轰击你的听觉和视觉,更何况宋嘉言多少也是靠穿越到古代的一系列小说累积起名气来的,他去做技术支持之前正在填的坑还不正不巧正好是一篇《穿到宋朝做皇商》。

后来,宋嘉言还从别人的实际案例中知道,阿哥子如果没有成亲一辈子留在家里的,就算他为家里操劳一辈子,等以后死了,也只能葬在祖坟最偏僻的位置。

至于成亲了的阿哥子嘛,如果有孩子,特别是有儿子的还好,死了可以葬在丈夫的旁边;如果没有孩子,或者有孩子是阿哥子的,运气好丈夫喜欢的,可以和没有孩子的女人一样葬在丈夫背后的位置,运气不好丈夫不喜欢或者他没有孩子,丈夫的妾侍有孩子的,他就必须葬在祖坟之外,为生了孩子的妾侍空出丈夫身后的位置。据说,这也是为了让他的家人或者丈夫下辈子与更好的人结缘。

简直让人没法儿选啊!

虽然传说中男人、女人、阿哥子都有平等的位置,可是实际上的公平在哪里?虽然看起来他们似乎都有自己的规范,可是他们哪一种容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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