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霞算不上漂亮,不过,乡下长大的女孩子,本分,踏实,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和装腔作势,因此,在黑二看来,横竖的都顺眼。他见过的美女不少,见过的涂脂抹粉的时髦女郎更是数不胜数。在东莞歌舞厅当保安那阵,什么样的女孩子他没有见过?但说句老实话,那些女孩子不管怎样的打扮和穿着入时,不管怎样的趾高气扬和昂挺胸,在他心目中永远都是谁拿钱谁就可以上的鸡。虽然他贫穷,虽然他的身份和地位十分的卑微,但他压根儿瞧不起她们。他始终相信,只要肯出钱,再不可一世的“鸡”自己黑二也是同样可以随心所欲地上的。

陈涛应允了,从背包里取出报纸,平铺到地上,叮嘱许莉:“石头上有苔藓,看把裙子弄脏了。”

“烧过了!”陈涛回答。

“度什么假?”

“建液化气站。”

陈涛细细的想了想,说:“倒是有一些外国文学名著,不过不系统。相比之下,我较为喜欢俄罗斯和法国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像托尔斯泰的《安拉卡列尼娜》,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你读了,不得不赞叹大师们对人物心理的描写和景物的描写所达到的高度竟是那样的登峰造极……”

“不,他肯定悄悄的去医院里检查过了……爸爸和别的男人不同,他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单位里的领导和同事都敬重他,他的话不多,但句句落地有声。一生中,他没有整过人,没有害过人,大家都说他干净,妈妈也说他干净……小容,咱们结婚吧,我想让爸爸享受到儿子成家立业的快乐。爸爸喜欢孩子,你替他生个小孙子吧,求你了!”

“你想简办别人不想简办。孩子家懂什么!你以为结婚讲排场和蹦面子是给自己看的?你爸做了一辈子警察风光过吗?人家小容的父母养大姑娘风光过吗?你不想讲排场和蹦面子我还想讲排场和蹦面子呢!贪官污吏娶媳妇嫁女儿什么的都可以用肮脏得不得了的钱讲排场和蹦面子,咱平民百姓难道用自己挣的血汗钱讲一讲排场和蹦一蹦面子还不行吗?你听着,不管你爸怎样反对,不管你和小容接不接受,妈肯定是要送你俩一套时髦的家具的,还有大彩电,高级音响……别人娶儿媳妇能买什么我也要依样画葫芦买什么!”

“跑哪儿去了?”

陈涛苦楚一笑:“谈何容易呀!……写了一些章节,放弃了。本来上次去政法大学想把稿子交给杨教授看一看,指点指点,运气不好,杨教授生病了,没有见着面,回来后,情绪低落,动了几次笔,便再也找不到感觉了。”

“谁是为的?”

“没事,大妈,已经不疼了!”许莉从门外探进半个脑袋,笑盈盈的回答说。

“是啥?”许莉好奇地问。

陈涛笑道:“不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黑二见小商贩无动于衷,气愤油燃而生,抓起地上扔弃的空塑料瓶,远远地砸在了小商贩的头上。

“毛子就是苏联人吗?”

许莉摇头:“还不饿!”

“那倒不是……不过,我总觉得男民警是该让着女民警才象话!”

警服取完了,许莉满头大汗地从车内跳了出来,红扑扑的脸颊上洋溢着愉快的微笑。

听陈涛一口气把话说完,许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目瞪口呆地盯着陈涛,问道:“大哥,你不会说这样的话吧?”

“老所长,你在琢磨啥?”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惊醒了他。

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长仁去看望妈妈了。爸爸调到滨江,妈妈舍不得她的学生,不愿意随爸爸一块儿到滨江来,所以仍旧留在长仁。

陈蕊说:“你不是说《知音》吗?……杨老师,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弹钢琴呢,一定弹得很好吧!我哥也蛮喜欢音乐,可惜他只会拉二胡和拉小提琴,不会弹钢琴!”

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叫陈蕊上车。坐到车上,只管给驾驶员指路,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却不再和陈蕊讲话。

蓦然,陈蕊想起了小刘给他讲过的杨教授和台湾姑娘的故事,于是,试探着说道:“老师,我给你唱歌来听好吗?”

陈蕊将茉莉花拿到洗手间,用水冲洗了一遍,然后再拿出来,插进唐妈已经换过了水的玻璃瓶子里。她双手捧着玻璃瓶,将花朵凑到鼻孔处,使劲嗅着花蕊的芬芳,淡淡而馥郁的馨香立刻浸透五脏六腑,使她顿感心旷神怡,浑身酥软,情不自禁地,她哼起了时下正流行的电影歌曲《知音》:

“唉,来了!”一个清脆的小姑娘的声音从院坝里传来,紧接着是跑步声。

孙大炮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杂种,我以为你真傻,结果不傻呀,你居然知道问我为啥非要你跟着干不可嘛!……你老实,对吧?身体结实,有力气,对吧?还有,你憨厚耿直,不耍小聪明,对吧?老子生意人,就喜欢你这种有力气,能吃苦,又耿直的人……”

周兰奔过去,扶住雪儿,安慰道:“别难过,起来,咱们来看你!走吧,进屋子里去坐一坐,哭坏了身子对孩子不好!”

“说话,老所长在问你,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爽快点!”周兰故作嗔怒地催促道。

陈涛停住脚步,回头朝李明张望。

女孩子点头。

陈涛侧过身子,是教化学的马老师。马老师将烟和打火机递到了陈涛的胸前。

小刘转过身子,向不远处的草坪走去。边走,边若有所思地说道:“不是悲观,是无奈!真的,我很无奈,我很想马上就跨出国门,到别的国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