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她作梦都还会傻笑…

锣鼓锵锵锵响起,张灯结彩的大看台上,数十名参赛者已经就定位,准备开始第一关…狂吞杜家大碗公汤面。

马霜节…妙龄二十六,温文儒雅好风范,一身暗器神鬼莫测,不轻易跟谁翻脸,但是靠女人太近就会打喷嚏,万分痛恨被家中老爷子玩弄于股掌间。

最经典、最搞笑、最白痴的有三个…

浙漾缓缓踱进戏楼里,里头黑压压的坐满了人,显然爱家班在此已打出了名号,已有固定的观众群了。

戏楼的店小二一看是位俊尔翩翩的公子进门来,连忙哈腰赶了上来。

“公子这边请,戏才刚刚要开锣呢,您现在来的正是时候,请问要楼上雅座,还是在这儿设个位子?”

“楼上雅座。”他微笑以对“麻烦给我来一壶上好的清雨香片,两碟素净爽口的零嘴。”

“嗳!上好的清雨香片和素净零嘴,马上来,公子,您这边请。”店小二眼一花,一枚小银角子已经落在掌心,乐得他笑眯了眼。“哎哟,公子打赏得这么重,教小人怎么好意思?”

“今天人多,你也忙坏了。”说完,浙漾浅浅一笑,优雅拾阶而上。

店小二闻言感动到差点痛哭流涕,在这儿当差当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有客倌体谅他,说中了他的心情。

就在店小二决定待会到厨房多偷拿一碟上好点心来招待“恩公”的时候,后面掌柜的又鬼叫鬼叫起来,吆喝著要他下去帮忙。

店小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浙漾凑笑道:“公子请这边坐,小的待会就过来伺候。”

浙漾含笑点了点头“你去忙吧。”

从这个雅座望过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戏台上的每一处,视野极好,等会就可以好好地看看戏班子和花旦的表现了。

只不过唱胡人戏、跳胡人舞的花旦,对于中原的戏曲熟吗?他可不希望还得花时间教会她“卖油郎独占花魁”的每一句戏词和身段。

正胡思乱想间,锣声急响,厚重的帘幕缓缓拉开。

所有人都停止了嗑瓜子、交头接耳的动作,不约而同往戏台上望去。

首先是一只穿著胡人衣裳的猴子翻了个跟头出来,配合著叮叮咚咚的小蹦滑稽地跳起舞来。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任谁也没想到竟是只猴崽子率先登场。

小猴子跳完舞,动作灵活地跟台下众人作了个揖,然后一身胡人装束的老人舞了出来,小猴子熟稔地跳上他的肩头。

“各位,我是爱家班的领头班主爱畅哥,非常感谢各位的热情捧场,今晚的节目精采得不得了,有杂耍、有变戏法,还有特别的苏幕遮舞,由我们的当家花旦衫儿领衔演出。”他的光头亮闪闪,在几盏大红灯笼的映照下更显油亮神气。“就请贵客们拭目以待,观赏我们今晚特别为您准备的拿手绝活!”

台下掌声如雷,欢声鼓舞,浙漾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加入鼓掌行列。

虽然规模不大,但是看起来很擅长营造热闹的气氛,只此一手就已经紧紧掐住臂众的心,他不禁对爱家班有了一丝期待。

接下来几个身穿胡人戏服的汉子演出高难度的杂耍,有一人加一人加一人的叠罗汉,叠瓷碗、耍飞盘等,看在武林高手的眼中不算什么,可是平?习傩杖词蔷静灰眩吹媚坎蛔Α?

浙漾笑咪咪地观赏著,很捧场地拍手鼓掌。

最后压轴好戏总算上场,在充满著西域风情的羌笛声中,随之而来的是悠扬的胡琴与箜篌清脆的乐声,一个身穿灿烂胡衫的娇艳身影闪现了出来,众人眼前登时一亮。

身穿胡衫的姑娘腰肢柔软纤细,宛若无骨般地旋转舞动著,小手翩翩然流转,轻拈著点点春风,嫩白如春葱的指尖画出了无数荡漾柔波。

她的脚步曼妙,缓缓轻舞而出,蒙著金蒽面纱的小脸露出了明亮如星的眸子,一含笑、一眨眼、一挑眉,令众人瞬间如同置身炫目华丽的波斯庆典上,正看着一场动人至极的美人舞艳光。

浙漾缓缓地啜饮著香茶,深邃的眸光微带惊叹地看着戏台上柔情曼舞的人儿。

走过了这么多城镇,第一次看到有大将之风,绝致风情的花旦。

虽然是异国打扮,却紧紧扣住了每个人的视线和心弦,著实不容易,连他也不禁要为之赞叹。

浙漾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

“老爷子会满意的吧?”这样绝色的表演,就算不是正统的中原花旦,老人家恐怕也会看到目不转睛,无法自拔的吧?

只不过…还没听见她的嗓音,不知道能唱不能唱?

浙漾的笑容犹豫地敛起,深思的神色取代了笑意。

此时在后台…

“等等,等等我啊!”方才表演完毕的阿莫叔叔、月牙大婶、小蛮伯伯,还有阿笨姐急急忙忙冲了过来,还来不及卸妆就叫了起来。

“啊!老班主,你最贼了啦!”

“就是说,都不等等我们,可恶!竟然把最肥美的羊肚片吃光了。”

爱畅哥趴在临时搭起来的餐桌上,手里的长筷子还拚命往滚沸的火锅里头捞,闻言回头露齿一笑。

“嘻嘻,谁教你们动作慢?吃东西讲究的就是快狠准,技不如人能怪谁呀?”说话间,他又涮好了一片羊肉往嘴里塞,连葱姜醋的佐料都顾不得沾了。

其他团员哪还顾得了反驳争辩,看到那锅沸滚的火锅,早就一把抓起筷子往前扑去,你一筷来我一筷的捞取著里头的菜色。

一时之间,怕烫的呼气声此起彼落,只是再烫也政变不了这几个人猛吃的动作,对他们来说,美味的涮羊肉火锅可是他们的命,纵然夏天吃得汗流浃背也爽快呀。

爱家班每个人都有一手绝艺,可是要说起共通的兴趣来,也就只有这个“吃”了。

凡是走过必留下痕迹,几乎镇镇都知道这爱家班是出了名的爱吃班,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忘带锅碗瓢盆,唱戏的行头掉了可以再买,吃饭的家伙弄丢了可就天快塌下来了。

外头的音乐渐渐止歇,众人的筷子却丝毫未见稍稍停止的迹象,突然间有人叫了一声…

“哎呀!”

其他人根本腾不出嘴来问是怎么回事,只是抹著汗睁著大眼瞧向那人。

阿莫叔一擦胡子,微带愧疚地道:“怎么办?咱们吃得太起劲,都忘了衫儿还没吃呢。”

“哎呀呀,可不是吗?”爱畅哥一愣,忍不住叹气拍大腿,随即对众人一凶“都是你们,个个贪吃鬼,把小衫儿的份都给吃掉了,瞧!锅里只剩下两三块萝卜和零星的菜,待会可怎么办才好?”

其他人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不过半晌后忍不住抗议起来。

“喂,老班主,是你吃最多耶!”月牙婶筷子往他鼻子一戳,插腰道。

“啊,是我吗?”爱畅哥缩了缩脖子。

“当然是你,最有嚼劲的羊肚片都给你吃光了。”小蛮伯犹自念念不忘旧仇。

“人家…饿嘛。”爱畅哥委屈道。

阿笨姐抹了抹汗水,惭愧又心虚地问:“那…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