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赤力立即抗议道:“什么北国公司?从来没听说过!”

此事又有一个野武士悄悄对关海法说了两句,他的脸色忽然一变,对徐胆说:“小子,你既然说公家地方都由我们搜,那你的宅邸为什么不让我们进?”

徐胆长叹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我们理亏在先,欠了人家钱!”

白少成苦笑道:“城守大人,现状就是如此,你也看得够多了。前城守留扬还欠着大家四个月的饷呢,这时候让大家为了这些事守城抵抗,且不说是否会齐心协力了——就算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也不过是让人家亲自撞开大门进来而已,反而面子上立即就撕破了,大家都不好看。”

徐胆搔了搔脑袋,笑道:“唔,当时听到有些震惊。如果个个野神将都有你这种实力,嘿嘿。”

“你明明很冷嘛。”徐胆没有松开胳膊,反而又把蓝的脑袋向后扳了扳,让她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的臂弯中,然后说:“反正没有人来,天亮后又是一堆麻烦事,就这么不说话,安宁地享受片刻温暖可好?”

徐胆叹道:“嗯,话虽是这么说,可恶已然伏诛。现在打谁的板子去?明天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少安毋躁,今后大家和和气气一起财,可行得通?”

徐胆和蓝只得随同俩传令兵出。时至初春,夜晚中地山风刮过人体仍如刀锋般锐利,天空中还飘着连绵不断的毛毛细雨。更是额外增加了行动难度,再加上这一路都是无人旷野,四下里漆黑无比,火把的微弱火光根本不能起到什么效果,徐胆和蓝尚能以神力加强视力,策马行走时还有些度可言,那俩兵就做不到了,连摔了四五次后,不得不告罪放慢了度跟在后面。不过五十里路程。徐胆竟然走四个多小时。好容易看到晦明河畔小山上的那座城池之后,他憋闷的心情终于爆了出来,自言自语道:“象蜗牛一样爬,真是丢人!”

此时宁安询已收拢了残余能战地厢兵,一路将叛军清剿到了水厂墙下,尚能行走的几十名叛军只得下跪投降。昏迷不醒的白山雄也被人从死人堆里刨了出来进贡给宁安询当战利品。水厂内被牧野均等人杀得四散奔逃的保安们也纷纷从藏匿处冒了出来,纷纷向野田敦邀功请赏。野田敦正为他们临敌溃逃而恼火,见到过来邀功的就是一阵老拳,但此时好歹大局已定,下手时还是留了力气,只是把那些贪生怕死之徒打得鬼哭狼嚎,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牧野均为他的大义凛然所感,连忙点头答应一拥而上。然而这北国水厂的外墙造得不宽,大家又都是披坚执锐,并排站两个就得小心自己的脚踩空,显然作战时还是只能由一个人做主力在前面强攻,这个重任自然又落在了四等神将白山雄的肩上。白山雄见这差事推来推去也推不掉,只得举起大刀缓步踱向前去,到了离野田敦五尺之遥处,他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向前方,与野田敦死死对视着,二人的身体均一动不动,用尽了全身力气观察对方最细小的动作,四周的气氛一时间变得肃杀无比。

宁安询给长枪队逼得已快没有活路了,闻言也只有怒喝道:“狡诈奸商,如此时候还不忘记提条件,一切依你便是,快动手!”

“为什么不杀掉大人,取而代之呢?”白山雄呵呵大笑起来:“宁安家坐这憔郡的江山也太久了罢?我们何不诛其全族,然后我们三家人轮流坐庄,享用这大好江山?”

野田敦摊手道:“大爷,巧媳妇也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全城的工程还没铺完,就算大王现在答应给你们供水,又哪里找多余的水管去?总不能把已经铺好的水管都刨出来吧。再说。这种事你们来说一声,大家坐下来商量总好罢?你们这二话不说把我们的总管打几十个洞,让水乱流一气,虽然自己接了不少净水去,可白白流掉的更是多得不像话,这不是损人利己么?”

嘀咕归嘀咕,宁安州人民暂时也只能嘀咕而已。自来水虽然又干净又方便,但家家都要摊派水费,还得专门差人轮流看守水龙头,算起来也不算便宜得可以忽视,仅仅是“基本上勉强还用得起”而已,即便是为身体健康付出的必然代价,贫穷的百姓对此也并非毫无非议,有些赤贫户赖着不交水费,却又时时窥视着看守水龙的人,一见他们去上厕所便跑去偷水,额外引了不少打架斗殴事件,这也算是先进事物不适应社会环境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之一。新鲜劲过去之后,老百姓们便开始习以为常,并未打心底以之为德政。

“好,一切但凭大王作主。不过具体事宜,可能大王定下北境守将后,由他决定后呈报大王批准。会更专业一些,更正规一些。”

“大王,五年是计算出来的最优时间,过这个时间,工人不能出全力,许多时候处于等待经费的状态,而此时他们一样要吃饭,预先造好的一些工程也可能要维修。就算是借款,也肯定是时限越长利息越高。这是很正常的,不知大王选择哪一种?”

“大王,依照目前的工业技术条件,要想完成改换天地之举,需要费相当长的时间和巨额的金钱。说起这个,一是奉劝大王不能过于心急,二是希望大王在经济上能有所支持。”

白少成沉吟了一下,说:“卑职对大人地军票兑换和保证金方法十分好奇,想多向大人学习请教。”

徐胆笑道:“呵呵,我看你不是挺能干的么?这么点事你就大惊小怪了?”

白少成摇头晃脑地说:“大人的这种法子,真的是再好也没有了,很短时间内就可以稳定民心,将军票推行下去——可完全按照这个法子来,大人是赚不到钱的。”

“为什么要赚钱?”徐胆反问道:“用这种方法赚钱有意思吗?”

“是没有什么意思,但大人的确是用这种方法解了燃眉之急。”白少成悠悠地说:“毕竟是整整一座城啊,所有的民间资金凑起来,几千贯还是很轻松的,毕竟大家实际上经常使用的钱财一般只是财产地很少部分。至于在这几千贯的兑换帐目中做些小小地手脚,更是再简单不过——大人,你放的遣散费二十贯,预付的第一个月饷银七十贯,还有保安队官兵四个月的欠饷,一共差不多是二百三十多贯,都是用军票支付的,但这二百三十贯,没有任何保证金,你是把这些负担悄悄地转嫁到了峰谷城每个人的头上。”

徐胆的笑容依然没有散去:“你是个有心人,目前的峰谷城可能也只有你一个人如此有心。按照你的说法,我的确是行了不义之举,将公家的欠债悄悄分摊到了每个人的头上,无形中掠夺了每个人的财产。但是白少成,你真的觉得我就是为了做这种事而来峰谷城的吗?”

“不,大人心有远图,卑职能看得出来。”白少成忽然又是诡异的一笑:“可是大人,你真的只带来了那五千贯军票吗?还有,金库的四把钥匙,只有这么一副吗?”

“知道太多没有什么,但嘴一定不能多说,不是每个人都有与你匹敌的智力,他们不理解,不知道就可以了,这个时候我可不希望生什么乱子。”徐胆漫不经心地说:“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稍微深入地学一下的话,你就知道准备金和保证金的区别了。你能够理解,我才会教给你听,那些不能理解,再教也不会懂的人,就拿全额保证金这个概念先忽悠着再说吧,人总是喜欢作美梦,听好听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