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有一个武姬,就是最初站在你身后那个穿蓝衣服的,据说老是守在你地卧室不肯让人进去!”

“哼,我料你峰谷城现在也拿不出两万贯来!”关海法狠狠地唾了口唾沫,喝道:“拿钱的时候好话说尽,拿了钱屁事不干,最后让些不知所谓的家伙来糊弄老子,你们这些斯兰人都是些怂人、阉蛋、豺狗、懦夫!今儿老子就要亲自动手来搜,刮地三尺也要找出些银钱来,不能让咱们这些兄弟们白来一趟!既然你们起初就不老实,就得让你们知道不老实会有什么后果!明告诉你,今天让老子找到一百贯也好。一千贯也罢,都是你们这些没种软蛋害我们兄弟白跑一趟的酒钱,那两万贯的债一分不能少!”

在被震撼天地级的王霸之气和唾液星子冲击得睁眼不能时,徐胆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凝聚了。好容易唾液花雨散去,他偷眼看时,现那为呼喝者正气势汹汹地瞪着自己,同时这名猛男浑身上下散出的王霸之气似乎已经把周围人都岩石化了,除了蓝还跟他对瞪外,其他所有人包括峰谷城的男女老少杂兵武士们都低眉顺眼地作出小心翼翼聆听圣言的模样,但所有人的细微表情和肢体动作都很诡异,再联系到昨晚询问对策时峰谷城低级军官们的态度。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是在等着徐胆开口回答,看徐胆地笑话。

蓝颔道:“正是如此,听人说,明郡南部边界的一些豪强已经完全不种地或者采矿了,整日都是训练家丁,隔三差五的到天宫殿去打秋风。天宫殿忍了一年又一年,就去年硬了一回没给钱,请了灵牙伽罗军来驻守。结果就惹了事,现在都还赖在天宫殿跟泰严军打仗呢。”

“情况的确很糟。”蓝叹了口气:“不过,真的没有别地办法吗?我看也不尽然。说实话,对自己的身手,我还是有充分的自信的,我们完全可以试试看——不要那些累赘家伙,让他们守城就行了,就我俩只身闯阵,直取敌酋!”7788小说网B。8ooyu1e。

留扬对内搜刮,对外严打,很快走私商们就坐不住了,上门来垂询他老人家究竟想要什么条件。此时留扬抛出了一个大绣球,声称自己将把斯兰西郡一侧的走私交易半合法化,半公开地建立专门的马匹和粮食交易市场,那样的话走私商人们只要到峰谷城来买卖就可以了,用不着深入斯兰西郡,这也是为展经济保驾护航的好意。虽然他垄断斯兰西郡一侧走私生意的用心已经昭然若揭,但走私商们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毕竟人家是地头蛇。双方达成协议后便进行了一次秘密交易。具体交易条款目前不详,但显然留扬根本没打算履行自己的契约责任。从达成交易到他被捕,期间足足有半年时间,他终日在城中饮酒作乐,有时还跑到安平城和夜叉城去嫖娼,但从未见他从北边运一匹马过来。待他被捕后,参与那笔交易的走私商们便纷纷赶来打探消息,随后便演变为索债。给没有城主地峰谷城官吏们拖延了一次又一次后,他们终于下了最后通牒,将二月二十一日作为最后期限。

徐胆余怒未平地说:“哼,改明儿我把峰谷城到安平城全铺上石板路,路两边都点上松明火把。好让昼夜都能行走如飞!”

说时迟,那时快。实际上从庭院中的保安扣动扳机到白山雄出惨叫,其间不过是一秒钟左右,中弹的牧野均此时实际上已经脑死亡,但身体尚未倒下,手脚也未来得及出现抽搐,以至于那个狙击手对自己的枪法产生了严重的怀疑——自己刻意瞄准那个铠甲丰厚却没戴头盔,而且看起来地位挺高的家伙瞄了那么久,摆明了是“柿子捡软的捏,坛子照贵的敲”。这中间不过是

这件事争执许久不下,野田敦又提出宁安州这类的势力交叉区域,双方都可以享有执法权,但宁安询还是不干,认为这样会有更多扯不完的皮,索性由他的厢兵完全控制最简单,大不了他好生管束部属,不让他们骚扰北国公司便是。可这样一来别说野田敦不干,连宁安王都出言干涉了——尽管他喜欢这个幼子,但为了王位还不能那么放心。双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扯了许久的皮,但剪除实力雄厚的公卿武将之事迫在眉睫,野田敦于是激了宁安询两句,称“如果公卿武将造反时,厢兵能够独立解决问题,一切依你,如果非得要我北国公司保安队出面,那就依我说的办”。宁安询本来年少气盛,听了之后立即答应了。回去跟几个谋士一商量现不对头:自己手下地厢兵还没补充满员,素质也差得比较离谱,如果有一年半载的时间好生训练说不定还像话,可宁安王对公卿武将们的迫害是愈演愈烈,傻子也不能相信他们会等到那个时候才悍然起义。可他再回去想反悔时,宁安王却刚正不阿地做了个拉偏架的见证人,坚决不许他改口,这件事只得这么约了下来。然而正如他的谋士们所担心的那样,在野田敦的阴谋指使,宁安王手下的具体操办之下,公卿武将们很快就忍不住了。

白山雄是憔郡的总大将,但那是因为他在那群“镇将挂总大将衔”的人中间最年轻。又是正儿八经的四等神将,所以才得到这个正职。身为神将和能不能带兵其实是两回事。因此十多年来他都是靠个“混”字,如今已经混到了五十多岁,却依然活在三十多岁的精神状态中,特点就是特别不知趣。牧野钧明明还没想好“然后”该怎么办,他便问:“然后呢?”

憔郡的官员们作威作福得久了,普通庶民百姓本也没有什么维权意识。偶尔搞个小规模暴动,给军队打得头破血流也就算了,极少有人产生上山当土匪的念头——因为憔郡的环境恶劣到了土匪完全无法生存,只有老老实实地当刁民还能芶延残喘。可是一方面天热断水,正是人人心烦意乱之时;一方面听到野田敦句句言之有理,还有宁安王的支持,可这个连官都不是的管家却口气极大地步步相逼!围观群众

这一招算是扎破了马蜂窝:憔郡的政体与别郡格外不同,因为资源十分贫瘠,没办法搞分封制度,所有官员的衣食住行都依靠郡国财政统一供给。尽管贪渎和尸位素餐的行为一抓一大把,但人人都认为那本来就是应该地(世上太多的事就坏在“想当然”这三个字上)。尽管大多数官员的实际收入都在合法收入的三到四倍以上,但人人都觉得自己拿得还不够多——那是因为本郡还不够富,不够富是因为郡王无能——抱定了这种念头的官员们在遇到索要生日礼金的行为时会显得多么面目狰狞和难以相信自不用说,何况宁安王下的指标还不低:千户级的起价两千贯,视俸禄和职衔别有加成;镇将级的要一万贯,挂总大将衔地还要额外加五千!如果文武公卿们此次还能够忍气吞声地交钱,仅仅这一笔就可以上百万贯的大财了!

野田敦笑了笑说:“大王有几人可用?”

宁安王皱眉道:“需要多少?本王节衣缩食,多想办法,给你凑吧。”

野田敦点了点头说:“唔,大王所能运用之资金,尚不如宁安州内几名大商人。”

半个小时后,大多数武士和士兵都顶不住了,先后软了下来,只有几个身体强健的士兵仍不依不饶地硬挺着与徐胆较劲。徐胆这才终止了此次劳命伤财的集体站军姿活动,大声说:“今天就到此为止,经过几关的考验,全无士气的,思想复杂地,身体孱弱和意志不坚的都淘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二百三十人都算是本城武士和军士中稍微像样一点的,值得好好培养。那么,现在就听本人宣布处置方案!凡自行辞职者,士兵每人放五十钱遣散费,武士放一百钱遣散费,同时革去武士称号,降为庶民!”

话音刚落,蹲在校场口看热闹的人中立即出了大声喧哗,几个衣冠不整的武士狂奔了过来,向徐胆大叫道:“城守大人,你不能这样!”

“我为何不能这样?”徐胆露出了狰狞面目,从怀中取出二等神将地印盒四方展示了一回:“我乃天宫殿认可的神将,提拔或废黜武士称号真是本人职权之一!更何况峰谷城已为我北国公司所有,而等瞻前顾后,鼠两端,身为武士却尸位素餐,碌碌无为,就连集合点名这种小事都要观望不进,留着何用?全部开除,绝无人情可讲!再闹一句的,按照士兵待遇遣散费了!”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徐胆说这些话时将语气神态拿捏得十足,尽显大流氓本色,将那些自行或被迫自行辞职的武士们梗得说不出话来,再想着一百钱遣散费可能会变成五十钱,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看着这些人,徐胆倒有些失望——他倒真希望这些人中能有几个不要命地,拼了老命与他抗争,这样的人倒还可用,但这些被淘汰者显然全都符合被淘汰的条件,并无一人有此血性。总共用不过十多贯钱摆平了峰谷城半数以上官兵的下岗遣散问题后,徐胆回头对剩下的人宣布:“从今天起,你们就成为北国公司峰谷保安队的一分子了,待遇先按照原有的两倍执行,也就是士兵一百三十钱,武士两贯,都是按月放,绝对不会再亏欠大家了!”

人群中只传出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并没有出现徐胆预料中的集体欢呼。白少成先开口了:“城守大人,那二百多人地遣散费倒是好说,不过十多贯而已,想必你用自己的积蓄也支付得起,可你昨天才被明郡土豪抢了三百多贯,现在拿什么来付这每个月近七十贯地军饷?”

徐胆微微一笑:“哟,你的算术水平不错嘛,一口气就算出新的军饷额度了?”

白少成说:“卑职一直负责钱粮事务,寻常数字自然是顷刻间便心中有数。”

徐胆点了点头说:“不错,暂时我这里的确是没有现钱。”

众人齐声惊呼道:“什么?”

徐胆立即出声压制了骚动:“但是现钱有什么用?”

这种问题似乎从来没有人考虑过,众人立即七嘴八舌地闹了起来,反而嘈杂得半句话都听不清楚。徐胆再次压下了众人的议论,大声说:“现钱的唯一用处,就是拿来买东西,对不对?”

“是有怎样?”乌赤力有气无力地说:“大人,卑职家人口甚多,急需人手,您再不说些有实际意义的话解决这个问题,咱可要回去看孩子了。”

徐胆说:“哼哼,乌赤力,你需要钱买粮,甚至还需要钱来雇人帮你照看家务是么?”

“是呀是呀。”乌赤力喜出望外地说:“大人能立即给我欠饷,帮助卑职克服这些困难吗?”

“现钱没有,但这个东西你们可以拿去。”徐胆摇着头从怀中取出了一大把纸票——这些纸票印得花花绿绿,虽然图案颇为粗陋,但纸张质地和花色图案已让从来没见过市面的峰谷城乡巴佬们目瞪口呆。这些纸票上标注着不同的数额,有“当十”、“当百”、“当贯”等等,每张票上都盖着一枚小印章。徐胆盯着乌赤力说:“你四个月的欠饷是四贯,我再给你预一个月的,按照新标准,一共就是六贯。那,这六张‘当贯’拿去,就是你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