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袁子和小线儿经过温泉浴的泡洗,脸色呈现出红润润的鲜亮。两个人恣意歪坐在浴池门房的长椅上,情绪烦躁地不停地抽烟,看得出,等待萧剑有些急。

萧剑心中不胜感佩,父亲不愧为大将风度,身陷囹圄依然豁达乐观,胸襟是何等开阔!

父亲豪爽而又自嘲地朗朗一笑:“格老子成了阶下囚,要儿子来探监,莫得面子嘛。”

距湖岸不远的小卖部门前,杨威被七、八个小顽主围在中间,尽管拳脚灵活,却也渐渐不支,不时被对方击中出痛叫。

杨威慌了,急忙抓起一个面包远远躲开:“你们两丫的又要合伙欺负人,我惹不起躲得起。”

萧剑的声音低沉浑厚,歌曲的旋律如倾如诉,幽深绵长——

萧剑反客为主:“你先说说,你读过哪些名著?”

杨威也顺从地接过田丽的挎包,用手捏摸:“田丽,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别跑了,跑累了玩起来就没劲了。”

扬威嘿嘿一笑:“难受归难受,总比看不见要强呀。”

杨威也帮腔:“听说你丫的手里攥着很多佛爷,怎么看不出大方呀?”

“一直没有机会嘛。”小袁子涨红了脸,急忙表示,“今天小线儿做东,改日我请。”

小线儿抓住不放:“你丫的可要说话算话,别他妈的说硬话下软蛋。”

“你丫的别挤兑人。”小袁子有些羞恼,“我他妈的什么时候下过软蛋?”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萧剑毫不客气地表白,“我们哥仨儿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吃拂爷,家里又都断了经济来源,手头可紧,没有钱回请你们哥俩儿。”

小线儿毫不介意:“我知道,你们在大院里住惯了,掉不下身价。不像我和小袁子,家的四周都是居民区,和那些小市民的孩子长年混在一起,也就保不住高干子弟的本色。”

小袁子也满不在乎:“说别客气你还客气,我们的钱也是那些拂爷孝敬的,大家有福同享。”

杨威不耐烦了:“你们丫的说起没完了?我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

小线儿笑了,把菜单递给萧剑:“你份儿大,你来点菜。”

萧剑把菜单转递给杨威:“这差事还是让他完成吧,不然的话,你点的再好也得受埋怨。”

王彪深有同感:“就他丫的事多,横挑鼻子竖挑眼。”

小袁子笑着鼓励:“杨威,你可要点狠些。小线儿昨天收了一个大包,别给丫的省钱。”

小钱儿财大气粗:“哥几个都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

杨威伸手招来服务员,然后煞有介事地翻看着菜单,假作一番思考之后,突然满脸认真道:“服务员同志,我们本着节约闹革命的精神,简单吃饱肚子就行,你可不要嫌我们抠门儿呀。”

服务员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一双杏眼闪动着北京女孩特有的冷傲,不卑不亢地回应:“丰俭由人,悉听尊便。”

杨威色迷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视着服务员漂亮的脸庞和凸鼓的前胸,一脸坏笑:“你认真记好,我要一大盆玉米面粥,十个大贴饼子,外加一盘儿老咸菜。”

分明是故意恶作剧,众人哄笑。

王彪也跟着起哄:“我要卤煮火烧。”

小线儿不甘落后:“再来两块臭豆腐。”

小袁子更为放肆:“我想吃你的妈妈奶。”

只有萧剑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