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接到了许飞的电话:“一直不敢给你和依依打电话,就怕你们有压力,考试结束后,记得给我打电话,汇报一下试后心得。”

顾城置若罔闻,继续吃饭,但阿笙却扯了扯顾城完好的右臂,使了个眼色,顾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了筷子。

在阿笙的童年记忆里,爷爷的咳嗽声曾经是大院组成的一部分。

还有比这更能让她感到羞愧的事情吗?

离开西雅图之前,顾城对他说:“你听说阿笙精神失常,会觉得痛苦难过,可我要告诉你,一旦你们回国,真正相处起来,这种痛苦会被放大几十倍,几百倍……”

阿笙这时候已经看到了陆子初,木然的眸子里有光华流转,竟站起身,慢慢迎向陆子初。

薛明珠素来,等她察觉阿笙有些不对劲时,已经是许久之后了。

全班同学大部分人都在,将近四十位左右。阿笙不敢认人,怕不小心叫错名字,对方会寒心。

陆子初已经坐上车,关上了后车门,吴奈打开副驾驶门的时候,听到陆子初轻声问阿笙:“石头前几年开了一家酒吧,名字叫彼岸,要不要去坐坐?”

相较于阿笙的漠然,吴奈和石涛虽然在笑,但内心深处却早已是翻江倒海。

闻言,陆子初笑了,这一笑男色惑人,魅力不可抵挡。

太久没回去,记忆中的那些人,在沙漏中流失,她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模样了。

太阳跳动着,陆子初伸手扯开衬衫衣领,简单的动作间却透露着疲惫,看向顾城,皱了眉:“顾先生能暂时回避吗?我有话跟阿笙说。”

阿笙阻止他把烟收起来。

多年来,“顾笙”这个名字,让陆子初在死心塌地中备受煎熬。

陆子初心头掠过一阵寒气,身体僵硬,仿佛被人逼到了悬崖边。

阿笙起伏的心事因为顾城的话,纷纷烟消云散。

顾流沙深深的看向陆子初,后者目光软了几分,“请说。”

“没关系,我还有你。”手放在她的背上,陆子初轻轻拍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陆子初说这话的时候,单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另一手端着餐盘,靠着阁楼房门,低着头,情绪不明。

陆子初抬起头,眼眸温润,但嘴角这次却是真的笑了。

有人说,西雅图是疗伤养病圣地。阳光温暖,有一种直入人心的神奇力量。

……

这个男人,看似风光无限,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阿笙容貌之美,无关惊艳脱俗,贵在清新聪睿,淡然如菊。如今,阿笙呆呆的坐在那里,素颜因为太过苍白,几近病态。

陆子初蹲在阿笙面前,他将所有的痛悉数逼进黑暗里,伸出手,才现手心竟然都是指甲痕迹。

陆子初望着盘旋楼梯,薄唇抿得很紧,泛着青白色,但他的神色却尽显淡漠,就连话语也是平静到了极点,有些答非所问:“如果我非要见呢?”

清浅的言语,虽然一如往昔,但阿笙平静的表情却出卖了她的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