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的沉默,让陆子初有了某种预感,沈雅怕是出事了。

陆子初下颚收紧,率先松开手。

——前几天,我和几位同事去一家华人餐厅吃饭,餐厅里播放着一首30年代的歌曲,卢前先生的《本事》。

后来,她长大了,她开始明白,什么叫爱,什么叫悲喜与共。

陆子初眸光很黑,面色难看:“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六年前你已经伤害我一次,六年后的今天,难道你还要拿着刀剜我的心吗?”

顾流沙握着顾城的手,当他垂眸看她时,顾流沙把脸贴在了他的手背上,压低声音道:“爸爸,我很爱姑姑,如果你也爱她,就让陆子初带她离开吧!姑姑从小生活在国内,她的朋友圈在那里,如果他们可以温暖她,我打从心里面为她感到高兴。”

该发火的时候,他越是淡定,就越是让人觉得可怕。好比此刻,陆子初目光凝结成钉,听了顾城的话,竟然在勾唇浅笑,只不过笑意冷嘲讽刺,带着森冷的煞气。

纵使多年前,他在一片轩然大波中义无反顾的离开法律界,后来经商创造出另一番神话,但有些东西注定深入骨髓。好比现在,他把话光明正大的讲出来,然后老僧入定般,不温不火的坐在那里,等待顾城反击。

“子初……”阿笙抿着唇,表情阴郁,“现如今我神智安好,你觉得没什么,一旦我脑子不清楚,你会看到不一样的我,你会对我失望,你会后悔……”

陆子初看着阿笙,黑眸沉静,轻声问:“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很久之后,陆子初方才开口:“这些年,你过得……过得还好吗?”

……

不动声色的握紧掌心,她在此时此刻送给自己一抹笑,试图温暖自己。

顾城看着陆子初坐在二楼楼梯口,双手覆面,泪水渗出指缝,砸落在地板上,溅出一朵朵潮润的暗夜花朵。

阿笙单薄的身体笼罩在透明的晚霞里,阁楼骤然间空荡荡的。这一刻,撕裂人心的痛压过了陆子初所有的欢喜,阴郁的情绪宛如阴司恶灵,吞噬着他的希冀和生命支撑。

阿笙蜷缩在窗前摇椅里,背对着门口,穿着陈旧泛黄的白色睡裙,漆黑浓郁的长披散在瘦削的肩头,身影被夕阳拖拽出一条暗影。

气氛沉窒,顾流沙意识到顾城的愤怒,内心急促不安,上前解围:“爸爸,让姑姑见一见陆叔叔吧!她等了那么多年……”

就算她不吃,他也会强行逼她吃下去。

吴奈站在大厅里,看着陆子初慢慢走远。一如六年前,吴奈也曾像今天一样机场送行。陆子初的背影和6年前重叠,过安检,走进候机室,步伐坚定而又决绝。

“阿秋陪她外出旅行,不在家。”

我混淆了时间,嫂子那天给我送饭,她对我说,现在已经是2012年了,这里不是旧金山,而是西雅图。

不是信纸,而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

今天实在是气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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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中午,陆子初有约,相亲。

那个男人毁了阿笙,他从来都不是顾笙的救赎,而是灾难。

顾家楼梯很长,从下面往上面看,黑漆漆的,通向未知的尽头。其实那个未知有抵达的彼岸,那里囚禁着一个沉静如水的女人,偶尔挣扎绝望,长时间无悲无喜,被时光掩埋。

2月末,西雅图春暖花开,明媚的阳光被窗户上深嵌碟条撕裂成摇曳的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