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缓缓的推开停尸间的门,那扇木门吱吱的叫着,停尸房,我们到了。

“我们去看看阿乙的尸体。”张凯站了起来。

“事情生在十月初。我问他什么事,他摇摇头,考虑一会说道,方蕙,我想对你说些事情,然后他把他与李晓燕的爱情说了出来。我听得很晕,说心话当时心里打翻了五味瓶,这与这个电话有联系吗?我们俩都是有故事的人。在乎的是现在。现在想想,阿乙说了半天,他从未告诉我,李晓燕是活着或者死亡。

方蕙说的很平静,但我知道她的内心一定痛了很久,才会说出这种话。

我的丈夫有些事情不知道,李晓燕很冷静的说,我在三个月前生了场重病,虽然已经全愈,但我的父母很迷信,觉得我的命是捡回来的,所以他们把我的户籍以死亡的名议注销,这是一种冲喜的方式。

要孩子,俩人就必须去办结婚证,李晓燕却死活不愿意去办。她要求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结婚证以后可以补办。阿乙很着急,如果孩子生下来,没有结婚证就没有准生证,这个孩子就是一个黑户。李晓燕就说,那你把你的身份证给我,我去办。阿乙觉得她这个要求有些无理取闹,他当时就摇摇头,你在这里又不熟悉,你怎么办呢。

李晓燕看着阿乙,阿乙无法在心里掩饰自己对李晓燕的感觉,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令人恐惧,从她的末卜先知到今天能够将这些人从容逼走,她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她又是什么人?

“李晓燕应该是不想暴露她的身份才会来到阿乙身边的,对吗?“张凯问到,“她隐藏身份的背后,也是和‘他们’有关,对不对?”

阿乙沉浸在幸福中,虽然这幸福来得有些突然。后来他对我说,他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就爱上李晓燕,但是他明白这种感觉就是爱。阿乙说,你是不是妖怪啊,为什么别人做过的事情你都知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家伙平时的作为。李晓燕说,我真的是妖怪啊,你不相信。阿乙笑了笑,没有妖怪会象你这样,如果你是妖怪,你一定是个好妖怪,浦松霖笔下的好妖怪。李晓燕听完笑了笑说,不过我真的是个妖怪。

那个男孩当时就傻了,他大概从来被别人这样顶撞过,而且顶撞她的还是个乡下来的女孩。

“阿乙说见到李晓的那天晚上,那是晚上九点钟的时分。食客们都走光了。店里只剩下四个人,一个作服务员的女孩、两个厨师和阿乙,当时这四个人正在打扫卫生。阿乙说,李晓燕进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老式卡叽布粉衬衣,下身穿一条紧绷绷的裤子。她来的时候,外边的天空中突然炸响了一个闷雷。”

到了海燕的家中,已经快到四点,我们都没有吃中饭。实际上这些天我与张凯已经失去正常的饮食规律。现在,饥饿的感觉正逐渐被另一种感觉所替代。

“是的。”方蕙回答道,“如果不送我进来,我们俩都会没命,但是他们晚上还是来找我了。我只有在晚上不停的闹,让医生来陪护我。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被关进笼子时,那我就拼命拿头往笼子上撞,我要别人都认为我是疯子,尤其是他们。”她用手指着头上的血包,“这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精神病院依山而建,很孤独的躲在城市西南边缘的角落中。医院与她的病人一样,被这个城市大多数人所遗忘在一座低矮的丘陵中。通往精神病院去的山路边,横七竖八排列着一些违章搭建的私人建筑,歪歪斜斜的挤压着就本不宽敞的路。精神病院分为内外两栋楼,门诊楼为外楼,倚着大门,已经被改造成心理诊所。住院部的病房在门诊楼后面,被包进一个极大的院子中。

“也没有什么!”张凯淡淡的说道,“我威胁他说我要请半年病假,或者他放手让我去调查整个事件。他最终同意我休假,我调查不调查他不管,但调查不能以刑警的身份完成,他也批准了我一个月的假期,只要能调查就行。”

韩林儿,栾城人,或言李氏子。其先世以白莲会烧香惑众,…………乃杀白马黑牛,誓告天地,谋起兵,……时皆称红军,亦称香军。………………

“把所有的东西拿到张凯那里去。”我说道,“也许他在等我们。”

方蕙摇摇头,她的眼睛再次避开了我的视线,“没有。他没有给我留下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