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身着蓝色的警服,端坐在办公桌后,模样很威严。也许他昨天穿这身衣服去,朱小五就不会被吓死。我心里想。他看到我进来,示意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然后站起来给我倒一杯水后又坐到办公桌后,若有所思。

“你把话说清楚?“我声音有些急,“我陪你忙了大半天,你却不肯对我说实话,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口气和以往一样,觉得我必须立刻去见她。我今天受够了惊吓,我还能在强撑着坐在沙上,并不表示我还能出去和她见面。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姐,麻烦你有什么事情在电话里面说。”

汪桦滑稽的模样在平时足以让我笑,现在我只感觉我的心从高空中滑落下来,现自己的全身象在桑拿房蒸过一样完全湿透了。我的心现在能够平静下来:“没事,这么晚你出来干嘛!”

我的动作缓慢,几乎停顿。但十秒钟之后,我用脚将门跺开。轰的一声,我心里竖起的恐惧也被炸开了。

我和阿乙都有同样的热情,有着相同的社会认知感。后来我渐渐负责的编辑工作,阿乙便扛下了所有责任。我变得理性而自持,他则保持原有的尖锐和理想。对于阿乙曝光似的新闻稿件,我认为可有可无,不必要将自己的观点放得那明确,人要懂得黄老之术。为了这样的观点,我们之间经常争吵。

看似很正常的结果:阿乙家中没有查出任何疑点。但应该看到,这是最大的疑点。作为记者,阿乙必须将出的新闻稿保存到自己的邮件送箱中至少三天,这是为了记者为了防止新闻出错的备份工作。尤其是凶杀案这种新闻。而送箱里却没有找到当时的草稿。

我不置可否,“那张照片你准备怎么办?”这是废话,那张李晓燕的照片放在张凯那里最好,我是不想要的。

法医没有检验出他服用的是哪种药物,现在新型病品太多了。服用药物不是他死亡的原因,但朱小五的心脏和其他器官都不好,他一直很瘦弱。

张凯也看到我手中的照片,他接过照片,黄的阳光印相纸上。这张照片的背影和独家新闻报道中的那张照片完全相同。但主角的是表情略有差别。我才注意到,这张照片中李晓燕的下腹中还插着那把匕。不过,她的脸庞带着微笑。那是种无法琢磨的笑意,仿佛在等待别人现她的死亡。她略带些弯意的嘴角线条被面部的笑容变得狰狞的扭曲着。她的眼神完全变了,新闻纸上那副空洞而又安详的样子已经完全改变了。她的眼神恢复神采,流露出一种嘲讽的味道。那模样让人觉得被杀死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别人,她象是在享受别人的死亡一样。我现在也明白照片纸张为什么粗糙。从照片成像的效果来看,这是阿乙用一次性的相机拍摄的。

朱小五死了。

张凯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的左脚向木门飞踹过去,那扇已经有些摇晃的房门应声而倒。张凯象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冲进房间,我来不及想什么,也跟着他冲进去。

张凯的普桑好不容易挤进这条只有三米多宽的巷道,巷道的两旁堆满各式杂物,我找到朱小五居住那排平房的里弄号码。这是上个世纪五十代中国建造的典型的平房。清一色的青瓦红砖,下水道的明沟在冬季依然带着一股腐臭味从房前淌过,几棵柿树把里弄中本就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

老板说的这个人我知道,朱小五。阿乙曾经帮过他一次忙,两人后来成为朋友。朱小五是那种小学就开始混世界的人,中学时名气就很响亮,但年龄越大混的越差。因为他胆子不够大,显得太聪明了,过于保护自己,用现在的流行语来说,朱小五是一名缺少开拓精神的混混。

“好在现在已经有网络了,于是我把报纸上李晓燕的照片扫描了进了电脑,结果通过四川同行们的帮助,我找到了这个李晓燕的资料,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