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日记有可能已经被他删掉了,我现在只能这样想。

他从心里认定这是一个案件,但是按照我对刑警办案程度来了解,这不能算是一桩完整的案件。不论如何,现在阿乙都逃不了干系,从内心深处来说,我不希望他出事。

这时候张凯说话了,“现在,我们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等着尸检报告。”

幻听吗?我扭过头去,死人平静的躺在他的床上,大概他一生第一次这样安静。他的身体半倾斜的侧卧着,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腿生硬的碰在茶几上。在刚才死亡的时,朱小五的身体还是直挺挺的。

朱小五嘴唇动了动,从喉结到胸膛之间身体费劲的扭动着,象只被割断了脖子的鹅,在临死前做出最后的求生努力,但他最终未能说出一句话。朱小五的身体突然从床上直立了起来,这个动作把张凯都吓了一大跳,张凯下意识退到衣柜旁,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

张凯比我富有经验,他有些不甘心从卷起边角的窗帘上向里望去。他掉转头的时候,表情出奇的愤怒,他瞪着眼眼对我说,“里面有一个人,正躺在床上。”

看到老家属区门口那根电线杆时,张凯的手机响了,“嗯,我知道了,我正和贺斌一起去找一个叫朱小五的人,这可能是条线索。”

“平时谁给他提供新闻线索?”贺斌看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

安全楼梯的门并没有完全合上,同样露出了一条两寸长短的小缝。安全楼梯里也有一个窗户,光线从窗户里打在安全楼梯门的后侧,投在地上变成了一个角度极小的三角形阴影空缺。

一个小时后,版务会已经开过,阿乙还没有出现。我走进了总编的办公室,隔着他那张足有三米宽的仿红楠木老板桌向他汇报了阿乙暂时与报社失去联系的情况。报纸还得办下去,社会版没有阿乙,明天读者也能看到新闻。但是旷工一天会遭到报应,包括总编的痛责和我的怒骂。我从老板(我们都这样称呼总编)拉长的脸可以看出他的愤怒,他心里骂人的话只是没在我面前说出。

这话让保安很愤怒,他知道我的职业,“贺记者,您知道,不是本大厦人员,他必须登记才能入内。而且晚上十二点钟以后我们就不允许外客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