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重新进来,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的双手套上了双橡胶手套,那手套原本放在他的车上。我看了看朱小五,再次握住了他的脉搏。

朱小五那张原本狡猾的面容凝滞着,这与以往完全不同。他的喉结蠕动了一下,好半天从沙哑的嗓子眼里的蹦出了一句话,“求求你们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

朱小五的窝不会有其他人来睡!我重新开始砸着房门,声音越来越响,我的手掌被震的隐隐生痛,但是屋里面依然寂静如刚才一样,没有人理会敲门声。

我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我亦不能摸透阿乙的想法。如果案件属实,他居然会认为一个人前往凶杀案现场的作法比通知警察更好。他的行为已经使他处于杀人嫌犯的位置。张凯前往报社的调查,应该是对阿乙有所怀疑。他希望从我身上打开局面,因为他认为我是知情的。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问题很难准确回答。我、阿乙包括林峰在内的诸多编辑的手机与办公室号码都公布在报纸上,没有秘密可言。只要读者有新闻线索,他们都可以给我们打来电话或emaIL通知。

张凯看到我的表情之后,对我在这件事情里的位置已经清楚,他对我笑着说,“小贺,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来了解情况。”

“没有尸体!”张凯冷冰冰的说,“但是奇怪的事情是地上有些残留的血迹。我随即到小区办公室要求查证李晓燕这个住户,得到的回答却是这里根本没有李晓燕这个人。由于有可能是租住户,我特别把报纸上的照片给保安部的人看了下,他们很吃惊,说小区里面昨晚不可能生了命案。和我预想的一样的是,他们也不认识这个叫做李晓燕的女孩。包括小区门口的门卫。”

如果有不同,那一定是他的冷漠,我只能感觉他嗓音沙哑,声音疲惫。当记者抢到独家时,往往会出现,焦虑、兴奋和愤怒兼有的情感,而那天他很冷漠。我现在才现,那天晚上他确实很奇怪。

但就在那个阴影的空缺中,居然还印着半个身影。

我的心情突然因为阿乙的失去联系而变得不安,阿乙从未出现这种情况,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出事了。

朱小五有吸毒史,他可能距离死亡之前不足三个小时之内服用过药物,法医无法判断他服用过的是何种药物,只能根据他的血液检测阳性反应推测,他服用的应该是一种毒品,因为这种毒品,在某种程度维持着他最后的生命。

法医没有检验出他服用的是哪种药物,现在新型病品太多了。服用药物不是他死亡的原因,但朱小五的心脏和其他器官都不好,他一直很瘦弱。

药特在维持着朱小五的生命。因为他的胃是空的。法医肯定死者两天没有进食,也没有进水,因为他的肾脏出现了轻微的衰竭现象。也就是说,他躺在那个屋子的床上,整整两天没有做任何事情,吃了些药,然后被我和张凯现,然后死亡。是什么能让一个街头混混躲在床上等死?在我的记忆里,这种人对于生命和享受的渴望比一般人都要高的多。

张凯看完那份法医的鉴定报告后,抬着看了看我,“小贺,阿乙的新闻图片是怎么传给你的。”

“按照以往的规律。通过从电脑里给我。”我说道。

“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张凯拍拍自己的上衣口袋,“正常情况下只要用数玛相机就可以完成这次新闻报道,这张用一次性成型相机拍出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他平时也带着两个相机吗?”

我很困惑,一次性成相的相机我们基本不用。因为不够清晰,在网络时代,一次性成相的相机还不如高像素的手机摄像头拍摄的清晰。根据这种推论,我能给出的解释是,阿乙专门准备了一次性成相相机,拍摄了这张照片。这张照片流入朱小五的手中。

张凯掏出那张李晓燕的照片,他拉开桌子左侧最底层的一个抽屉,然后把照片轻轻的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