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显然也闻到了,激动暴躁的他也有些不安。张凯重新将朱小五放回了床上,“好,现在不追究你为什么不开门。这两天见到阿乙没有。”

“打电话吧。”我说道。朱小五的电话号码存在我的手机卡上,电话拨通过后,从话筒里传出熟悉的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嗯,”张凯的脸上挤出些许笑容,“你也看出来了。”

我沉默了,张凯的回答带来了更多的迷雾,我们三个人坐在那里足有五分钟没有说话。张凯再次问道:“小贺,阿乙最近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没有作声,于是张凯接着说话了。

伴着那条独家新闻,还有李晓燕的死亡照片。照片质量很好,看出来阿乙是很用心的拍摄死者最后的影像。死去的女人安详的躲在楼梯口的平台上,闪光灯将她的面容清晰的拍摄出来。这个死去的女人的表情幽怨而不害怕。她在生前一定是位很懂得打扮自己的女人。脖子上围着条深紫色的真丝围巾,把她本就失血过多的脸庞印衬的更加苍白。淡灰色的毛料短大衣几乎完全被血液浸透。死者的眼睛瞪的很大,与面部的平静很不相衬。她的眼神茫然而空洞,也许,在死亡的那刻,她还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我很专注的等着正在一楼的电梯慢慢往上爬,就在此刻,我突然感觉到心里起了毛,这个空间安静突然让人感到心悸。

我并没有把这个电话放在心上。仅从说话的态度上来看,这不算一个威胁电话,因为我有接过威胁电话的经验,一般对方先要表明立场和身份,先要说的xx新闻你们所说的与事实不符,小心点,有你丫走黑路的时候。面对这种电话我们会付之一笑,因为愿意打电话威胁你的人一般都不敢真动你。我刚才接到这个电话的主角不太明确,却知道我的姓名和电话号码,从这一点来看,他打这个电话是有目的的,但我却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

但这张照片的摄像者应该只有一人,阿乙。

我和张凯互相看了一眼,张凯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这一生中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的动作。恐惧象虫子一样从心口爬满了我的全身,变成一种冰冷在身体表面蔓延着。我瞪着张凯,他也在瞪着我,我们想从对方那里找到一些帮助和安慰,但是都没有说话。

张凯怔怔的了几分钟呆,他最终将照片放进了自己上衣口袋,“这是证物,我来保存。”

十五分钟后,市局刑警队和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挤满了这间狭小的房间。我的同行们,也象闻到血腥味的秃鹫一样赶来。我从这群人中看到了林峰,也看到市场报的薛海燕。现在我和张凯都成为当事人,于是记者们开始包围了我们。张凯正在向新闻界介绍情况,我则溜进了张凯的车里,这里面很安静,我用香烟堵住自己的嘴,也堵住自己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