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看着张凯。为了这件事情,昨天晚上刑警队可能已经忙了一夜。我看到张凯眼圈下深深的眼袋,“你们昨天晚上搞了一夜?”

“也是B型。”

“这张照片肯定不是用软件作出来,换句话说,如果是用软件做出来的,不用别人,你那一关就过不了。“张凯又对我笑了笑,“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死者不是李晓燕,那又会是谁。死亡现场中,我们提取到了所谓死者遗留下的血迹,现场地面残迹则表明当时受害者可能流下15oo毫升左右的鲜血,一个正常人能够拥有4ooo毫升血液,在流失25%-5o%的血液时,人可能会立即死亡,或者将缓慢的等待死亡的到来。根据现场的血液残留量我们可以推断一点,现场有人可能因大动脉被刺导致流失大量鲜血。如果此人没有得到救治,她将死亡。根据报纸上照片来看,死者被刺中的是腹部,那么死亡的机率很大。但是我们为了防止万一,还是到了滨城市所有大型医院进行了调查,14日晚上和15日凌晨,并没有一家医院接收严重外伤的病人。如果真的生凶案,那么死者可能被移走。

我能感觉老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刚才的话有暴露记者工作隐私之嫌。但是张凯却摇了摇头,“那也不对,如果有身份证件,为什么阿乙要说死者的年龄在25至26岁之间。”

张凯看了看我。他从沙上拿起一份报纸,是我们前天晚上做的那期,出版日期是11月15日。张凯把阿乙采访到的独家新闻念了出来:11月14日晚,滨城市滨湖小区生命案,死者名叫李晓燕,约为25-26岁之间,四川人,在滨湖小区七号楼9层安全楼梯处因为脾部被人刺中导致大出血而死亡。读完新闻他看了看我,扬起了手中的报纸。

走廊是回字形的,当你走到电梯口,就会看到你左手边,出现了一个黑暗而又深遂的洞口。那是供住户在停电时行走的安全楼梯的入口。我住进来过之后还没有进入过那个楼梯口,因为我不习惯。我回家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又累又疲,不会把爬安全楼梯当作健身的方法。

我愣了一下,被他说的有些迷糊,然而对方已将电话挂断。耳边只有嘟嘟的余音。我犯了什么错误?

朱小五的窝不会有其他人来睡!我重新开始砸着房门,声音越来越响,我的手掌被震的隐隐生痛,但是屋里面依然寂静如刚才一样,没有人理会敲门声。

“怎么办?“我问张凯。

张凯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的左脚向木门飞踹过去,那扇已经有些摇晃的房门应声而倒。张凯象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冲进房间,我来不及想什么,也跟着他冲进去。

房间昏暗。所有的窗帘都被严实的拉上。先窜入鼻间的是股陈腐的气息,好半天我才适应屋间里的黑暗。这是一张简单不能再简单的房子,房子的中央不合适摆了张破旧的双人床。一张浅黄色的茶几放在墙角边。床对面的老式衣柜搁着台电视机。不过我们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到那张双人床上,因为那上面躺着一个人。

他身穿一件深蓝色的夹克衫,衣服的颜色使他的身体与昏暗的房间融成一体。他的脚上还穿着双鞋,身上没有盖被子。即使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中,透着从门外的微光,我还能看清床上躺着那个人黑而憔悴的面部,那个人就是朱小五,他的眼睛圆睁,从那双眼睛里,我们找到他最后一丝活人的气息。

当我们象强盗一样冲进屋时,朱小五依然躺在床上,他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根本没有看见我们。

张凯用鼻子里哼了一声,他的火气已经不可抑制。“你去开灯!”他对我说,然后他从床上扯起朱小五的肩膀。他想直接拽起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我还听到张凯愤愤的说道,“你还真挺会装死的。“

朱小五的身体象纸片一样被他扯起,连横卧的姿势都没有变化。他的手依然平放在身体的两侧,头僵硬的挺着。象一个被冻僵的,正准备被剥杀的绵羊一样被扯了出来。我看的很清楚朱小五居然连眼睛都没有眨,任由着张凯扯起他的身体。尽管屋里很黑,我却在黑暗中清楚的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