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上那件领口被磨的有些褪色的牛仔上衣,墙壁上的时钟定格在上午九点,整个大厦静悄悄的,该上班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家中。我昨天在报社做了一夜的新闻,为了要抢独家,一直忙到凌晨五点。早上回到家后,身体已经失去睡眠的欲望。

这是一个有些阴冷的早晨,半空中漫弥着电厂飘来的烟尘,与天空低矮而灰暗云彩很好的搭配着。太阳有气无力的刺透云缝照射着这个北方城市,完全不象一个上午的时光。我坐着电梯下到大厦一层。走出这个大厦,心里还想着昨晚的新闻,社会部的记者阿乙拍摄到一个凶杀案原始现场的照片,这个新闻现场是凌晨一点三十分出的,害的我把已经做好的版面撤下,放上了他的独家新闻。现在想想,这条独家应该只有我们报纸抢到。

楼下报摊的王叔很熟悉我买报纸的规律。当我出现在他面前时,三份报纸已经摆在我眼前,我所服务的那家《滨市晨报》,还有我们的竞争对手《滨市工商时报》和《滨市市场报》。果然,只有我们的报纸抢到这条新闻,大写的黑体标题配上照片,绝对能给读者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得意之余还是很佩服阿乙的精神,这么晚居然还能抢到独家,难不成他与凶手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应该给阿乙条短信,这家伙昨晚拿到新闻后与我通电话时不是很兴奋,态度有些低沉,失去了以往的锐气。我还能记得他对我说的那句话,“贺斌,把现在的版停了,我有独家新闻。”他的嗓音沙哑,仿佛他已经一星期没有睡觉。

对于一家媒体来说,独家新闻的意义在于让他的竞争对手们在一个星期之内沉浸在失望和痛苦中。网络时代,纸媒抢到一条独家新闻的意义等于编辑和记者中了彩票。记者会拿到五百元新闻奖励,再加上照片的稿筹,我觉得中午这顿饭应该着落在阿乙身上。想到这里,我准备到街口的绿踪林坐上一会儿,等到中午再给他打电话,

上周已经立冬,前天那场小雨已让气温骤降下来,街边三年生的樟树根部被人很小心用麻绳围了起来。茶馆里很适宜的送着暖风了,让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疲倦的打了两个哈欠。坐在绿踪林特有的秋千椅上翻阅着其它两份报纸,看着另外两家报纸的社会版,工商时报用大半个版报道了老工业区住宅房下水道不通的问题;市场报的编辑薛海燕甚至和记者一起到国道上的十字路口去跟踪报道交警队文明执法的后继报道,主打稿中还抄袭了不少交警队给各媒体的宣传资料。看到这里,我偷偷笑了下,这次和我们相比,你们差远了。

在茶馆里孤芳自赏一个多小时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我想阿乙这家伙应该睡得差不多,可以给他拨打电话,但是话筒里传来的却是一个悦耳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等会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