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晚七点,他会派车去接文小姐的,请文小姐安心等候便是。”钟董事长又道。我说,“好。”便和莫南告辞离开了,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我一直在猜想着那个幕后的人是谁,却一直都没有什么头绪,那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对付莫氏,又和我有什么渊源?一系列的疑问让我觉得有些头疼。

我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上海,一放下行李就立刻赶去了公司,现公司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坐电梯到了二十楼,秘书立刻递给我一份文件,说:“文副董,董事长在会议大厅等你。”

当我再一次的醒来,头上敷着冰块,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手里拿着温度计,说,“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我睁着眼睛左右看,头脑里一片空白,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叫着我说:“朵安,朵安。”见我醒来他似乎很开心,眼睛里全是欣喜,像是落满了星星。我皱了皱眉,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慢慢的坐起身来,有些许不满,问道:“你是谁?”

展浩微微点头,反手牵住我的手将我带走,我没有看王浩然,心里是一片空白,当我和展浩与他檫肩而过的时候,我感觉到他抬起了手似乎想拉住我,却又在未触到我的手的时候颓然的垂了下去。我没有回头,有泪在不知不觉中弥漫了我的脸,我想,也许,注定如此。

在我住院的这段日子里,每天除了锦苏陪着我,就是展浩每天早上九点准时捧着一大束的香水百合,拎着我在大学时最喜欢吃的那种早点出现在病房里,像一道阳光,蓦然地给病房里带来了欢乐的气息。

在林微那边,他们下了车,然后上了楼,从楼上看见石岩派来的车走了以后,她立刻给李辉说明了关于苏眉的一切,然后又说,李辉,这件事很危险,很有可能送命,你如果现在要走,我不会拦你。”

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石岩,他脸上的血管都若隐若现了,欺身向前,一把将苏眉按在身下,狂怒地撕扯她的衣服。“我现在就在你喜欢的这个小子面前证明给你看我是不是个男人。”

苏眉一个人开车回去,走到富人区的那条叉路口的时候她就忽然转了方向盘,她今天就决定要离开那个老男人,她要去找阿郎,那个落魄的画师才是她爱的男人。

坐在从壁山到南坪车上,挑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座位,我看着车窗外不停地倒退而逝的风景,我轻声的在心里说:“秦川,把我像你的初恋女友一样放在你的心底吧,我……也一样。”

秦川的手指很修长,指间冰凉却掌心温暖,就这样牵着我的手走过了壁山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在每一盏昏黄的路灯下留下了我们相互重叠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我总觉得他和饭局上的那一群人是不一样的,我会这样说,是因为他的眼睛很明亮,纯澈而干净。

这些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我是不知道的,都是后来才慢慢的由他自己告诉我的,而我知道的时候竟然接受了他那套奇怪的理论。刚认识他的那几个月,我只知道他的家境不好,父亲几年前去坐了牢才回来不久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他的母亲在他的父亲还在坐牢的时候就丢下了他和他的妹妹两个人改嫁到了深圳,于是他和妹妹早早的就退了学独自的在社会上打拼过活,我非常的同情他,觉得他是个令人疼惜和佩服的男人。

想着,我就试着挪动身子,想要起来自己倒水,却现浑身还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睁开模糊的双眼,却看见学长正站在我的床边,吓了我一跳,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我没好气的说,“你还在啊,那干吗不出声,人吓人要吓死人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王浩然忽然的开始脱他的衣服,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他脱去了外套、领带、衬衣……然后我又忽然的就意识清楚了,总算明白他想要做什么,恐惧感就就慢慢的爬上了心头,我想挣扎起身,却手脚乏力。

我想想也是,对于我们这些英语六级轻易就给拿了下来,都在琢磨着要不要再去过个专业八级的人来说,比他们看得透彻来着,要是他们也能过了,还会在那里说什么爱国不爱国的问题吗?我就想啊,要真是遇见伊拉克战争爆在中国了,他们那些打着爱国的旗帜说不应该学英语的主儿,没准都躲在最后边儿,拿别人当人墙堡垒,要是打了胜仗就从后面再溜到前面来摇旗呐喊,“我爱中国,我爱中国。”

“那哪儿行啊。”这小老太太丢给一个白眼,“晚些来怎么能看见我想看见的地方呢?”她说着眼睛就直往我的胸部瞄,神情极其猥琐,差点口水也就跟着下来了,这是一啥老妈啊,我慌忙用手去遮掩,转身就往更衣间里走,真是懒得理她。

“俞波……他还会回来吗?刚才她那么生气。”小溪问,眼睛眨巴着又落下泪来。锦苏对着她微笑,“会的,因为他是你的老公啊。”

整场婚礼中,锦苏和莫南并排站着走在俞波和小溪的身后,一直带着礼节性的笑容面对每一位来宾,表面平静,内心波澜起伏。穿着那么正式的服装,虽然只是伴郎扮娘的服装,但是置身于俞波和小溪的的婚礼中的时候,他们都有了一种错觉,好像这场婚礼的的男女主角就是他们自己一样。他们和俞波小溪一起看见了白色的吉祥鸽从草坪后面的小教堂的屋顶上飞起,洁白而美丽,飞进了绚烂的阳光里。他们一起聆听了牧师的誓词,李朵安小姐,你愿意嫁给俞波先生无论生老病死,都对他不离不弃,与他相守一生吗?朵安说,我愿意。他们就都在想要是牧师问的是他们,那么,他们也一定会说,我愿意的。

我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可能醒过来,但是,我真的捡回了一条小命,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睁开了眼睛,映入眼睛的是满目白色的的病房,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身上正穿着大号的病服,我尝试着移动了一下身子,牵扯了伤口,就疼得我龇牙咧嘴的低呼出声。然后就听见护士小姐温柔的声音,“先生您别乱动,伤口还没愈合好呢。”我寻声望去,就看见了那个护士小姐,穿着粉蓝色的护士服,漂亮极了,脸上还带着暖暖的笑容,我想她肯定比南丁格尔漂亮多了。于是,我也对她笑。

就在认识锦苏的前一年,我都还在痴痴傻傻的追寻着他的踪迹,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城市里,走在无尽的陌生的街道上,带着孤独无助和恐惧没有目的的寻找着他,终于找到了,他却仍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的一切。

那时候,没有人可以理解还年幼的我心里承受的那是怎样的一种压力,而那种压力足以让我彻底的崩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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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波就沉默了,我就接着说,“今天我把我们老板给炒了,现在可是无业游民了,正打算上你那儿去蹭饭吃呢。”

我一听这话就有点冒火,可是啊,俗话说得好啊,那狗咬了你一口难不成你还要咬回去怎么的?所以我就依然保持着微笑松开了她的手,也没搭理她直接问经理,“总经理,您找我什么事,我呆会儿还得忙。”

夜里,锦苏常常在半夜里被噩梦惊醒,总是失声尖叫,朵安一直陪着她,将她拥在怀里,问她怎么了,锦苏却只是摇头,于是,朵安也不再多问。她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锦苏地心里肯定掩藏了巨大痛苦,然而她却无从猜测那半年里锦苏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但是她也可以想象那些经历肯定是不同寻常的,也就是令锦苏变得那么的脆弱的原因。

叫做立哥的那个男人端着饭菜进了她的房间,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然后走近她,抬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头,轻声道:“吃点饭吧。”锦苏睁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了一眼他,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白瓷碗里有很多菜,其中那个西红柿和猪肝的颜色尤为突出,锦苏就立刻失声尖叫着站了起来,狂怒的把桌子上的饭菜全部扫落在地上,在清脆的碎裂声里她疯狂的用双脚去踩,口中不停的念叨,“不……不……”地上的碎片划伤了她的脚他也不管不顾,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血从她的足底溢出,混合在了那些饭菜里。

她抬手,将她的一头卷从额前往后的顺了顺,手指纤细而苍白,在酒红色的间就更显得苍白无力了,我一直看着她,心里觉得莫名的伤感,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一种伤感。苏眉说:“俞波,每一个人都有一条自己的路,在那条路上只有他们自己一个人去挣扎拼搏,当力量微弱,而前方的路崎岖难行的时候,为了存活,就只能够不择手段。所以,我就不择手段了,我只是选择了牺牲自己的身体,而不伤害别人,仅此而已。”

感觉到怀里的小溪身体忽然一僵,她便缓缓地站离了我的怀抱,脸上带着哀伤的神情,“俞波,去我就那么难么?”我摇头,“小溪,你别乱想,只是……时间还没有到而已……。”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伸出手去想揽她入怀,她却避开了,退后了一步,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我,眼睛里星星点点,全是飘洋过海的蓝色忧伤,忽然的,她就抬起了手来脱下了睡衣的肩带,那丝织的一抹火红色就像一朵娇艳的血色牡丹在风里轻轻地抖落了它的花瓣,就那样一片一片轻轻地的纷飞着飘落了下去,绽放了那花蕊里魅力的身体。

到了公司,对过往的员工点头微笑,然后进了办公室,不一会儿,一个俏丽可人的卷女子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和三明治就进来了,然后把那些东西一古脑的放在了我的面前。她叫叶小溪,是我现在名义上的工作搭档兼女朋友。她温柔的趴在我的肩上,轻轻地说,“早安,昨天睡得好吗?”

一字一句,字字惊心,音调也一寸一寸的越来越冷,他的脸色也迅的苍白了下去,他再一次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感觉到有泪水继续蔓延,蜿蜒滑落,我的笑容没有变,宛若清风卷起的漫天落叶,“若是有一天,你的哥们儿也要那样对待你的妹妹,你是不是也不会拒绝?”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目光就变得凌厉,直直的看着他。

他低垂着头许久,忽然的又松开了拳头,似乎有些艰难的挪动了脚步,慢慢的转身沿着一级一级的阶梯往上走,先是很慢很慢的,走了四分之一的阶梯以后,就忽然爆似的快狂奔而去,渐渐的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我忽然的就觉得心里一阵透凉,我觉得傅追鱼是那么的可怜,我自己是那样的恶毒。

傅追鱼便也从床上翻身下来,盯着朵安笑得要有多恶心就多恶心,“那不都是过去了的事儿了嘛,现在,我的心里就只有你的,朵安。”

锦苏便又笑了,明媚里糅合难以名状的哀伤,轻轻的点头,“是的,朵安,我们都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