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苏眉总是说:“我一定是要去追随我最爱的那一个男人的,既便是死。”林微就轻轻打她的头,骂道:“这是什么话呀,年纪轻轻的就说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苏眉就搂着她的脖子在压脸上亲了一口,笑得咯咯响,“说说而已,别那么迷信呢,我苏眉一定会活到一百岁的,到时候你牵着你的小老头,我牵着我的小老头去洋人街坐马车去。”林微就笑了,伸手点她的眉心,“你呀鬼丫头。”

秦川看着我,许久,眼睛依然明亮干净,“还会再来吗?”

饭后,他的朋友们各自回家,我和秦川就沿着马路慢慢的步行,这夜里有风,淡淡的,却又暖暖的,吹动了我粉红色的裙摆,秦川就伸过手来拉住了我的手,我的手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挣开,我是想,留点回忆也好罢,等我明天离开了壁山回到南坪,我和他就不会再见面了,那么,今天,我就做他一天的女朋友吧,当作安慰,给他的也是给我自己的,明天,就是明天,就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从此相逢不再相识。

遇见他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不过是在坐公交车的时候,因为急刹车我险些跌倒被站在我身后的秦川扶住了。但是,爱上他却似乎是个必然,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他的那张嘴像染了蜂蜜一样的容易吸引女人。

躺在床上,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浑身烫得不得了,我就叫学长,“学长,可不可以帮我倒杯水啊,好热来着,浑身都没劲,这酒的后劲是不是太大了。”说完等了半晌,都没听见动静,难道学长回他的房间了?想到这里我就有些不满了,王浩然这人也真是的,既然要追女孩子吧,就该细心一些嘛,见我醉成这样了还直接把我一个人给扔房里。

“恩那,”我说,“锦苏知道老爸这么关心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老爸就笑了,“我们家朵安宝贝最懂事了。”他说,然后我就笑,心里暖暖的。

我呼出一口气,三下两下的拍掉了她搂住了我腰的手,“老妈宝贝啊,你下次能不能晚几分钟再来啊。”

半晌,小溪的声音凄凉而冰冷微微的了抖,她伸出手去指着苏眉,眼睛却看着俞波,咬牙切齿的说,“俞波,你真够狠的,他妈的竟然为了这个被人包养的二奶打我,已经享受到她的好处了是?”

俞波结婚的那一天,他们邀请了以前“不离不弃”社团的成员,然后就是形式化的商界名流。整场婚礼分为了三部曲进行,第一步是请了牧师在户外举行了一场极具风情的草坪婚礼,第二步便是婚宴,这场婚宴办的也是极尽奢华隆重。第三步则是夜晚优雅的舞会火热的狂欢。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阵羞辱感窜上了心头,手握紧了刀子不肯放手,他就劈手来夺,我死命的握着就不肯松手,忽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就从肚子上蔓延但了每一根神经,我的手一颤,再没能握紧那刀柄。周亚伦也下了一跳,看见我的肚子上扎着那把刀,就站起身去仓皇的关上门逃走了。我低下头,看着插在肚子上的刀,有血慢慢地流了出来,像花儿一样的盛开在了地上,伤口真的很疼,哪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啊,主角身上扎着刀子不仅不知道疼,海面带笑容在那里一直说那些煽情的对白。

那时,他没有工作,每次去看他的时候我都不舍得花他的钱,每一次他只要一个电话,我就会随叫随到。就这样,自己补了再补、添了再添,最终掏空了自己的一切——身心与金钱。可是,他还是放弃了我,在外面肆无忌惮的寻其他的男人作乐,最后他还带着别的男人离开了有我的这一座城市,可我竟然就那么的卑微和可笑,仍然舍不得他。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觉得锦苏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女子,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于是,我选择了告诉她我那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青椒肉丝”、“肉末豇豆”、“辣子鸡丁”、“蛋烩丸子”、“菊花鱼”、“茄饼”、“红烧牛肉”、“麻婆豆腐”、“蚂蚁上树”、“青椒皮蛋”、“沙拉果萃”、“八宝鸡柳”、“土豆丝”、“糖醋白菜”……这一晚就这样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了,小溪知道我辞了工作就邀请我去俞波的公司,我说,好不容易偷会儿懒呢,等过段时间吧。伯父伯母也很慈祥,我想这样的生活真好。

“我的手机之前没电了,这不刚换了电磁就给你打电话了嘛。”我说。

总经理做了介绍,他说,“锦苏,这是世宏钟老板的千金,钟伊娜钟小姐。”我知道世宏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之一,是千金大小姐来着,这也难怪那神态那么高傲,于是,我转过身去,很礼貌的伸出手去,“你好,我是制作部的部门经理文锦苏,请多多指教。”她看着我,满眼的不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估计她的眼睛是长天上,你说她脖子老这么仰着累不累啊。她大概姿态也摆够了,终于慢吞吞的伸过手来和我握了握,“你就是文锦苏啊,我以后会多多指教你的。”

立哥说,“你若肯亲手杀了他,你我之间便算是两清了,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那个正常的社会中去,若不愿意就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欣赏那些杀人游戏,永不间断,直到你死或者我死。”

锦苏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她终于没能忍住,看着那个被开膛破腹了的孩子,她捂着自己的耳朵放声的尖叫着跑出了地下室,然后用了整整的一天时间才勉强的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一只受了刺激的小白兔,一个人在床的角落里蜷缩着,不言不语,只是不停的掉着眼泪。

锦苏靠着墙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明晃晃的刀吓得直哭,那些人却一阵哄笑,像看戏一样,他们应该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锦苏无处可去,只能靠在墙边,满眼的的恐惧,眼见那些男人渐行渐近,她只能无助的蹲下身去缩在墙角瑟瑟抖。

“那个男人是个商界名流,各个行业的脉络都有,包括广告业出版业电影业……等等,而我和他之间就是一场交易。他想要我的身体,我要他在绘画界里的那些网络关系,他是能帮我实现理想的最佳人选。他认识很多绘画界的名师,还有画商,他可以把我的画介绍给那些名师,给我指导,更重要的是帮我提高知名度……在这个社会中,像我们这样没身份没地位的人,即便是你有实力,没有门路也只能怀才不遇,我不甘心,为什么就因为我的家庭没有背景没有金钱我就注定要被埋没掉,凭什么?”她说着说着,那嘴角上的笑就变得苦涩了起来。

在餐厅里,我为小溪点了她最喜欢吃的豆腐,记得她总说那豆腐像果冻的,菜端上来的时侯,就看见了她脸上欣喜的表情,手里拿着小勺,舀着那豆腐对着我笑得一脸的灿烂。忽然的我又看见了苏眉,身边跟着得依旧是那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这一次,我看见她的目光朝我看了过来,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讶异,我对她点头微笑算是问好,她却宛若不认识我一般没有任何表情的移开了目光,继续和那个老男人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娇媚的笑容。我觉得很诧异,但是也没有多想,继续吃,吃完便带着小溪离开了。

至于,那半年里,锦苏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我们却无从得知,只知道,锦苏的父亲承包工程失败欠下了一大笔的债款以后就失踪了。但是,我可以想象那些经历肯定是不同寻常的,也是令锦苏改变了的最根本的原因。

俞波侧过脸来看着我,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愕然,只是因为,自从两年前我们离开学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这么称呼过他了。但是它只是讶异了一小会儿而已,然后就对着我露出了明朗的笑容来,说:“怎么了,锦苏?”

傅追鱼就沉默了,拳头上,指节泛白,我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但是,我依然面不改色,只是故做了镇定罢了,其实那心正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厉害来着,我还真挺怕他真动手打我的,好歹他也是一男的,那一拳头要是照着我挥过来,半边脸都得肿了去。

*****

朵安抬手,握住了锦苏的手,两个人的手掌温暖,指尖冰凉,她轻轻地说:“我知道的,锦苏,你会幸福的,我也会幸福的,我们都会幸福的。”

下午六点三十分,我和展浩一起来到了学校,展浩先去了舞厅,他急着想早些见到朵安,当初我现展浩喜欢朵安的时候,我已经和朵安在一起了,但是,展浩是知道我喜欢锦苏的,因此还揍了我一顿,这也是我决定和朵安分手的原因之一。

梦里,女子的身体像丝绸一般的光滑却拥有火一样的炽热,宛若一条柔软的蛇纠缠着我的身体,然后我的身体也燃烧起来,于是,在梦里放纵、沉沦,最后喘息,然后失去所有的意识跌进焚烧的深渊。

看着母亲变卖了所有的饰珠宝、抵押了房产仍然没有还清债款,于是,我决定了去深圳打工看看,希望能尽快地挣回一大笔的钱来还债以及治疗父亲的病。

苏眉微微皱眉,斜着眼睛看她,“那长相是不是像哪位明星?”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无从回答。

“那,到时候见罗。”朵安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空旷而悠远。

但是,就在锦苏要返回重庆的头一天,她和白羽轩从餐厅里出来,她忽然兴起要步行,然后就看见了一栋被封了的大楼。白羽轩告诉她说:“那是一家倒闭了的公司,是莫氏集团,以前的老总叫莫祁峰,已经过世了,还有个儿子叫作莫南……。”

锦苏惊慌失措的逃出了会场,朵安对着我微微点头,然后追了上去。我知道的,锦苏原本是那么善良的女子,记得,曾经她在她一篇文字里说过这样的话,她说:如若遇见真爱,无论千里,我定会去寻他,与他相守到老。

“不值钱便帮不了你解除困境。”话没有说完,领班就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你莫南是大学生,有知识讲尊严,那我管不了,我只知道你现在很需要钱,这才是现实。”他顿了顿继续道:“天生的好长相就是你的资本,做‘鸭’又怎麽了,不都是各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他啊,是那种丢在人群里立马不见踪影的类型大街上随便一抓一大把。”

许久,他紧紧的拥我在怀,下颚轻轻的摩挲着我的丝,他说:“锦苏,对不起。”然后松开了拥住我的手臂,我没有说话,天已经黑了,暗夜里我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我任他离开,无从挽留,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一丝的声响。轻轻的想,我和莫南的一切,是不是就要消逝在这个夏天里了。

挂了电话,,蓦然间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可是嘴角明明是带着笑的。莫南,莫南,那个名字是扎在我心口上的一根刺,拔不出来也刺不进去,它就在那里执拗的呆了六年,偶尔隐隐作痛。

*****

其实,我和朵安一样一直都记得那个叫做莫南的的男子的,只是朵安不知道而已。而我在离开学校去实习一直到毕业以后的三年里,都在有意无意的断断续续的打听着一些关于莫南的消息,只是我们互不交集,也不曾想到过还会再见。

林微便皱起了眉头,“那个老狐狸,连法律都管不了他了吗?”苏眉点头,“他的势力太大,大到我们这些人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林微的脸色凝重,“苏眉,我能帮你什么?”

苏眉就抬眼看她,眼里全是眼泪,“我想让你去帮我看看阿朗,告诉他不要担心我。”

“那你自己怎么办?”林微急了,“你不想逃走,和阿朗一起离开这里。”

苏眉的身子一颤,“可以吗?”眼里腾起了一些希望。

“当然。”林微说,“我先去看阿朗,和他商量好,然后哪天我就过来想办法带你出去,你们立刻就去机场。”

“不行,那样,石岩不会放过你个李辉的。”苏眉摇头,重新垂下了眼睫。

“不怕,”林微笑,“我去找锦苏,朵安她们,以朵安、莫南还有俞波他们的家族地位,石岩也不敢轻易乱来的。”

“那好,林微,谢谢你。”苏眉紧紧地握着林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