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年方三十二岁的曹操听着比他小两岁的同乡的愤言,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说话。这时,与夏侯惇有几分相似,但粗壮程度稍逊的夏侯渊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说道:“大哥,荀攸先生来了!”--他嘴里的大哥并非族兄夏侯惇,而是年长他三岁的曹操。

“你!”董卓正要作,却适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自己的兵力虽然多于马腾,但恐怕连强弩之末都算不上,顶多只是一群临近崩溃的残兵,他们在战场上三五成群的瘫坐着,连武器都丢在一边,一旦生再一次的战斗,恐怕他们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吧。而马腾呢?他背后是一队队整齐的骑兵与步兵,虽然人数比初来时减少了三分之一,但仍然在短时间里重新编队。且不说别的可能,如果马腾手一挥,让士兵围攻自己,那么身边的亲兵和战场上松散的军队都不会是自己的救星,而且,自己身边连一个可用的大将都没有了。

随即,他横枪挡在前面,大声叫道:“丁将军快走,这里有我。”

马腾望向眼前十一岁的少年,顿感欣慰。本来,以马的孩子心性,这次随军出征,必然是巴不得在前线上亲眼目睹这场大战,搞不好还要上阵试试身手,可现在大军“闷”在这里,马非但没有嫌闷,反而知道为己着想,颇有大将之风。他伸手拍拍马的肩膀,说道:“大军呆在这里,当然可以保存实力,但我军这次出兵,是要争并州的地盘,在争地盘的基础上尽量保存实力。在这里按兵不动,不等于白来了?”

“你又能好得了多少?不也是没有办法吗?”李儒努力抑制住自己要杀人的欲望,冷然问道,而他身旁的其他幕僚,也都露出同样的神色。

“别说废话了,你将死去的命运是无法更改的。”说着,吕布策马向前,手中的画戟以不可阻挡的力道挥舞过来,仅仅是呼啸的风声,就已经让牛辅有睁不开眼睛的感觉了。牛辅下意识的举起铁枪,格挡这惊人的一击,但画戟并没有改变路数,而是继续以雷霆万钧之势劈砍下来。只听一声巨响,戟刃与铁枪撞击出火花,牛辅座下的马儿一声哀鸣,它无法承受如此大的力量,前蹄弯曲直至卧倒,马背上的牛辅因为惯性而身子前倾,他努力调整好坐姿,一抖铁枪准备还击,却现手中的铁枪已经断开了。在枪头那一截向地上跌落时,吕布的画戟已经做出第二次劈砍,凌厉的光芒在牛辅头顶绽开,鲜血喷涌出来。枪头落地时,牛辅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么,主战场应该怎么办?”

吕布哈哈一笑,摘下头上的铁盔,凌乱的头在晚风中飞扬,他转头对陈宫说:“先生,战场就是我的天下。就像明天,十几万人处于一个战场,能生存下来的会有几个?而我的画戟,就等于我的生命。”说罢,他转身离去。

“好!”董卓拍案道,“就依你之见,韩将军、杨将军,请回各自军中整备军马,明日进攻蒲州!”

程权越不知天高地厚,早把出前程银告诫他“打仗往后站”的话语丢在一边--西凉军阀众多,谁也不愿意被别人得了渔翁之利,所以虽然摩擦甚多,但始终小打小闹,程权上阵次数不少,却都是百人间的小战事,这次带了三千人出征,自然得意忘形。

马腾心念一转,心想自己12岁便已经在军中当挑夫,后来与羌人作战,自己机缘巧合救了主帅,从此从军,战功累累,终于割据一方。如今这长子马已经11岁,聪明机敏,虽然骨骼还未长成,但将门虎子,武技了得。这次进军并州,董卓方是主力,我军只是见机行事,说是与丁原作战,毋宁说是坐山观虎斗,何不让这长子去见识一番?

“跟谁?”

“将军的妻小被杨阜那贼杀害时,我与少将军同在城下,眼见惨状,肝胆欲裂啊!”

此时,段珪越气恼,干脆起身,也不施礼,气鼓鼓说一句“死的不是你的人,你当然坐得住!”然后便转身离去,只留下赵忠和蹇硕二人大皱眉头。

沉默了半晌,蹇硕说道:“这段珪,愈不像话了。”

赵忠冷笑一声,说道:“由他去吧,反正他近来和张让等人越走越近,今晚我约他过来,也是想趁他出了这档子事,关心一下,好笼络他,结果还是这么不知好歹。”

蹇硕点头,又说道:“曹操这事儿怎么办?”

赵忠眼睛一转,说道:“按段珪现在的势头,非找曹操麻烦不可。张让虽然张狂,但近来董何二派暗流涌动,他也不由得不小心,估计会制止段珪,最起码也是缓行。我等可以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还有,有件事情我可要顺便提醒你,你叔父那事儿就算了,你这几年没少告曹操的状,结果呢,还不是搞得‘冷面曹操’名头越来越响了?这种时候还是要笼络人心,你可别像段珪那小子那样不识大体。”

蹇硕唯唯诺诺点头称是,二人又讨论了一番国事,蹇硕才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