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陵湄看着手里多出的一块帕子,一时怔怔。待墨夷顷竹的声音传到她耳中后才明白定然是刚刚磨墨的手撩碎发时在脸上留了印记。她拿着那冰冷的带了檀香的帕子在右脸上擦了擦,再放下时,那帕子上便沾了墨色。

宁澜起身,正对着夏惜蓝的背影。他内里思绪繁芜,确实,他从未听过没有巫族的解药,有人能在被锁息虫叮咬后活下来的,那日察陵湄中毒,其实,也只是他第一次解这样蔓延极快的剧毒。

“母亲也不必担心湄儿,以后她做了□□人母,便会体谅母亲你的一番苦心的。今日她便很懂事,按您的吩咐陪在墨夷公子身边。”察陵宣向夏惜蓝边行告退礼边道:“母亲,那我便与宁公子先出去了。”

夏惜蓝拿着棍子的手放了下来,“宁公子,这怎么说?”

墨夷顷竹,他生得是这世间极其少有的好看,寻遍脑中辞藻也挑不出一个词能描述出那种程度的好看,约莫就是过了目,绝对忘不了。墨眉长眸,那目色乍看淡似雾,再看又深于夜。一袭纯色冰蓝长袍,加重了他身上的清冷孤傲意味。

方钧看着走上楼的墨夷顷木,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一锭银子一盆的芸豆卷我可不敢吃……少主竟都甘心做个守卫了?”

第21章

“姑娘可还记得我的话?医毒一家,遇毒则毒。”

“哈哈哈!”伴着一阵娇媚的笑声,客栈的门忽然打开,那熟悉的幽兰香再次浅浅萦绕到察陵湄的鼻尖下。

“真的?!”察陵湄一把抓住了顷木的手,眼睛里又有了神采,眼里的泪像一下子就收住了。

“顷木少主,久等了。”宁澜含笑,静静坐到了墨夷顷木的对面。

察陵家所在的清辽郡几乎在东琴最南边,由清辽郡到东琴帝都,昊阳城,有一条直通的官道,陵甲路。

“宁澜,我很累,你总要借我靠一会儿。”她声音里有些委屈,宁澜想要推开她的左手在空中停住了,硬是收了回去。

“宁澜,你怎么了?”

宁澜便用手搭上察陵湄的脉搏,边道:“医者,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受苦,朋友之情自然是有的。”看着怀中人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手从她的手腕上移开了。

“宗牧,你怎敢……”

“醒了?”宁澜清朗的声音传到了她刚刚才苏醒的意识里,她手中的衣服被接了过去,转眼却又被披到了自己身上。

方才那家丁口中的家主,即是这二人父亲的兄长,亦是这二人的大伯,现今察陵家的家长,察陵沐因。

“湄儿,你看到什么了?”听到自己哥哥在后面问询,察陵湄犹豫一番便拿起木盒向众人走去。

察陵湄闻言心中一怔,望向宁澜,见他面色冷静笑笑开口道:“许是我刚刚晃神了,没好好听曲子。”

宁澜看着灯光下她展眉欢笑的样子,想起四月里山花烂漫的旖旎之景。察陵湄谈不上绝色,只是每每她一笑,她身后万般皆会明亮。

“睡觉!”

商若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那张一向沉着的脸上终于微惊,“四百量?是不是太贵了?”

“娘,你别哭。”阿桃见到了她母亲掩面抽泣的样子,忙离了察陵湄身边,过去抱紧了她娘亲。

白念危向后示意了一下商若水,商若水一点头静静走向那女孩,蹲下身正欲询问之时,那女孩却面露惶恐之色,将提水的木桶一翻,想要逃进屋时却被井绳绊住,跌了一跤,女孩眼角多了几滴泪水。

察陵湄闻言忽地转身,宁澜拍了拍手上留下的雪也缓缓转身而起看向身后之人。

察陵湄听着宁澜揶揄的话,他语气散漫而淡淡,她心里却凭空多出一些侥幸和愉悦。

“可是……那人所说的左容村,不是我们去绊雪谷的必经之地吗?”察陵湄看着宁澜,一双眼里蒙了一层虑色。

“你身边有宗牧,我又不是不知道?”

宁澜凝眉深思几许,又问:“那照你所说,左容村现在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