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笛真是怨自己,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踏入了小王爷的陷阱。

“最近是我糊涂,你还敢说是为了我好?我不需要你们对慕我好。”慕笛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不知在说些什么了。这时候,那五百年前的风流冤孽很不合时宜地踏进了屋门。

又转头对那男子说道:“这位就是你三弟的准王妃,还有半月就要成亲了,今天来宫中请安试婚服的。”太后语气中满溢着欣慰之情。

慕铮、孟行,也都变了。慕铮以后的道路是好是坏,也许要慕笛来把关;而孟行,他与周王妃怎么样了?这已经不是慕笛可以关心的问题了,虽然,慕笛很想见见他,听他说最近过得怎么样,是已经用本金做起了小小的买卖,还是依旧坚持君子仁心,不肯对他救过的周王妃表露真情呢?

这人手拿一把折扇,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丝质倒是很薄。慕笛很奇怪,这十一月份了,怎么还拿着把扇子?再看这人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想必是哪位大臣家的公子哥儿吧,原来郅非素日交往竟是这样的人物,怪不得整天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冯大人与太子对我甚是栽培,礼尚往来是应当的事。”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眼神里颇有一种跟你说你也不懂的意思,再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靠姐姐的小男孩儿了,其实他也不过才十六岁,十六岁就封大将军可是自古少有,时势造英雄嘛。

慕笛也明白他说的话,其实慕笛也很纳闷慕铮怎么会去冯家赴宴。可慕笛真的好想他,又问:“可是我马上要成亲了,作为弟弟,不该参见姐姐的大婚典礼吗?”

他听了这话,放柔了神色,道:“好,我尊重你,成亲之前绝不碰你。”

慕笛只觉得肉麻兮兮的,而且好像平民之家才这么称呼自己的丈夫,王府里不是向来叫‘王爷’的吗?

不管说什么都太晚了,慕笛头也不回地走掉,不去看他的眼神,不管风吹得墙角的相思草东倒西歪。

她工工整整地行了一礼,孟行显然是吓到了,忙扶她起来。周王妃眼中满是探寻的目光,开口说道:“想当日周国灭国,我在宫人帮助下逃到曹国来,若无公子搭救,怕是已落入恶人之手,此刻怕是已被折磨得没有人样了。”

琉璃很温柔地说道:“小姐,虽然我从小伺候你,但也情同姐妹,更何况三年后重逢,更让琉璃视小姐为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人。琉璃有些话想劝劝小姐。”

那小厮显然不敢作答,那答案就是是了,难道慕笛还等着亲眼见到些什么情景吗?

慕笛以为自己可以不顾孟行主动解除婚约,虽然那是个误会,但是此刻慕笛的心中却又忆起昔日少年临风窗下,竖起高高的发髻,意气风发的景象。

她却说:“我从息国来,无依无靠,幸得太后仁慈,待我像女儿般,只是深宫寂寞,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妹妹若是不嫌弃,还望常常进宫来陪我说说话。”

慕笛也渐渐觉出太后似乎格外喜欢她,后来孟行的姐姐成了太子妃,因她的缘故慕笛也常常到太后处请安,太后说当今圣上子女不多,公主只有怡和一人,她便拿慕笛当亲孙女看待的,要慕笛闲了多进宫陪她。

郅非见慕笛满意地转来转去,也颇为满意地笑道:“慕笛,你早些休息吧,我明儿早膳再来。”望着他的背影,慕笛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随他入了京?像是被什么驱使着一样,今天马车一入京城,旧景旧物又惹得她一片遐思。

“慕笛,婚约是不能限制住人的,我不希望你因为婚约的事而喜欢上我,慕笛想你因为我这个人而爱我。所以我上次才会那样说,是想要解除你的负担。”

郅非倒了杯茶给慕笛,头也没抬顺口说道:“出去享乐去了,喏,没看见街头新开了家邀红馆吗,里面的头牌琵琶弹得那叫一个正。”

如果他不是常常用这些话哄骗女孩子演练得太熟以致慕笛看不出破绽,而是真心真意的话,慕笛是真的就想跟他一起走了。

慕笛打趣道:“这模样仿佛才是真的你,干嘛把自己弄成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啊。”他顺势坐在草地上,慕笛也挨着他坐下。

虽这么想,慕笛却不敢在舅母面前露出什么情绪,更为今天无缘无故把阿旭扯进来感到莫名其妙,究竟关他什么事啊?

眼前一空,一股安稳而成熟的气息却扑面而来。慕笛回过神来,却见自己扑在郅非的怀里,顿时满面羞红,连忙弹开。

郅非只道:“哦,没什么,方才见有人找这位姑娘的麻烦,只是帮着解决一下。”

郅非道:“当年进谗言陷害林家和欧阳家的人已被斩首,你泉下的父母可以安息了。”

慕笛与孟行随意逛着,从没觉得这么踏实过,走到药铺前,孟行进去拿药,慕笛便在门口随意看着刺绣,快到七夕节了,街道上多了些针线绣帕。

犹记亭边梧桐树下,姐弟俩扔石子闹红了眼,慕笛自恃长姐,教训他一番,他噘着嘴半晌憋出一句话来,“哼,等我个头长得比你高了,你就该听我的了。”想来,不知是哪辈子的事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如今在宫中也是留不得了,柳才人说会照顾好我们的母亲。因此我怕们如今也要远走他乡了。王爷小姐保重!此地不宜久留,还请二位快快上马车趁着夜色能跑多远跑多远。”

另外那人这时也开了口,道:“我们哥俩不知王爷和小姐间有什么恩怨,但柳才人让我转告小姐一句话:一辈子能遇见一个年龄相当,情投意合的人不容易,如今既离了京城,还望二位从头开始,田园农家,彼此珍惜。”说完两人一个飞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笛还看着他俩消失的地方,郅非一把握住慕笛的手,强硬地说道:“走,上车!”

慕笛下意识地要抽回手,犹豫地看着他,他紧紧抓着慕笛的胳膊:“不论你要怎么惩罚我,先上车再说,不然你想在这儿丧命吗?”

他一把把慕笛抱上马车,塞到里面,不由分说自己驾着马车往西跑去。慕笛心中迷雾重重,却不知先问哪个问题好。

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慕笛实在太困,在马车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却常常惊醒,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身影驾着车,心中才安稳许多。

天大亮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郅非也坐到车里来,眼睛却看着地上。慕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也侧身坐着,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也许,是上苍给了他们一个机会重新开始?毕竟隔了这一夜,过去的生活跟他们就一刀两断了。

他轻拍了下膝盖,颇为无奈地开口:“慕笛,事到如今,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得去那道坎。但是,如今能亡命天涯的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你还这么别扭着,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慕笛扭回身冲着他,想要先问清楚几件事,道:“你是怎么回事,一会儿是因巫蛊下狱,一会儿又带着我私奔?”

他一脸荒唐地摇了摇头,道:“巫蛊之术当然是遭人陷害,昨日府中查抄,我下了朝被围困在宫中,却不能见父皇说个清楚。周放干脆让他的门生行兵权,带了兵将我救出,可这么一来在皇宫中兵刃相见,就真的成了谋逆之罪。而我此时还不具备跟太子直接争权夺利的基础,无奈,我只能彻底退出这场战争,带着你归隐山林。”

他想必是经昨日一番折腾,又驾了一夜的马车,脸上颇有疲倦之色。慕笛很少看到他累成这副样子,以前不管经历了什么事,他总能赖皮赖脸地跟慕笛胡说八道。

慕笛又问:“那我呢,是谁安排我跟你走的?”

“如昨日那两位侠士所说,是柳才人安排将你救出。莫非是柳才人和周放约好的,让我们一同走?”

慕笛又想起来些什么,忙说道:“那,琉璃他们怎么办?我也好担心柳才人,万一被抓住把柄,皇后不会轻饶了她的。哦,还有,周放一直扶持你登基,如今闹成这副局面,他会轻言放弃?”

他叹了口气,试探着将慕笛的头埋在他的胸口,慕笛并没有抗拒,他就搂紧了慕笛的肩膀,道:“如今我们自身都难保,顾不了那么多了,待这阵风波过去,我想办法打听他们

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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