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我很傻?”顾浅草将头埋在男人温暖的胸口,小声地问到。

顾浅草一口水梗在了喉咙,喷不出去又咽不了,不上不下的,差点没把他噎死,好不容易把水吞了下去,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脸红脖子粗道:“你乱讲什么?什么男的女的?我是男的耶!我喜欢男的干嘛?”

“什么?”夏沉渊回过头来看着他,顾浅草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忙不迭地垂下眼,“你早就想要搬出去了的对吗?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你觉得我很烦人。”

大叔真好看,而且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种。顾浅草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想道。

夏沉渊一看便是后者,所以尽管周围好多人都快按捺不住蠢蠢欲动,却终究是没人敢上前去主动搭讪。

“哈哈,好,那我们去吃川菜吧!”夏沉渊笑了一声,转头看了他一眼。小家伙缩在角落里,苦着一张脸,“我不能吃辣。”

“我睡觉的时候听到你跟别人说话了,我想起来但是脑袋昏沉沉的就是起不来,身上也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是我知道你们在说话,是不是有人来过?”顾浅草睁着琉璃般剔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表情有些迷茫,憨态可掬,男人脸上神色微动,感觉心中的某根弦又被狠狠地拨了一下,“是蜜琪。”

外边大雨倾盆,越下越大,不停地洗刷着挡风玻璃,拍打着车窗噼里啪啦地响,犹如顾浅草此时的心境,一片狼藉,兵荒马乱。

“一只猫而已。”夏沉渊单手撑着下巴,脸上云淡风轻,“再说你收留了他不也照样没法照顾他?”

“所以?”男人挑挑眉,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墨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顾浅草没来由一阵手足无措,脸颊微微有些烧,垂着头嗫嚅着道:“所以……我可不可以收养它?”声音小到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怎么会,不如趁这个机会教我做菜吧!我除了煮面什么都不会做,总不能每顿都煮面吃吧?学校的饭菜又吃不惯,我想自己做饭了,反正厨房空着不用白不用。”顾浅草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理由特别充分。

夏沉渊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看他,顾浅草没来由地一顿紧张,脸又红了,赶紧端着土司逃命似的跑向了厨房。餐桌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微微扬了扬眉梢:“啧……果真是个孩子呢!”

“抱歉,我刚才有些激动。沉渊你要知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讲到他的时候情绪未免有些……”

顾浅草点了个意大利面,然后就一脸郁闷地看向了窗外,夏沉渊看着他的侧脸,两人都沉默了。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照到少年白皙干净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垂,在眼下投下两道暗色的剪影,被他擦得有些红肿的嘴唇微微嘟起,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色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沉静而乖巧,像是一幅沉寂千年,韵味悠远的水墨画。

顾浅草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是他害了李铭,李铭出国后他们就断了联系,如今好不容易再见面,他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害你受了那么多苦,都怪我没用。”

站在小区门口,顾浅草抬头仰望高居十楼的公寓,长舒了口气:“总算是……找到了!”

其他几人见状都有些慌乱,但是仗着人多纷纷冲了上去,一阵激烈的缠斗过后,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统统放倒,地上哀嚎一片,看上去似乎都已经伤筋动骨,短时间内不能站起来。

“大概是从床头柜那边慢慢爬上去的吧!”

“叔……”

“嗯?”

顾浅草抓起小猫的一只肉爪,轻轻挠了挠夏沉渊的手,嗫嚅着道:“那个……我想说,你跟奶牛也都这么熟了,它好像还蛮喜欢你的,要不……我的意思是不然你别搬了,奶牛肯定会舍不得的,它的命是你救的,它的名字是你取的……其实,你要是一定要搬走的话,那个随便啦,你别管我,我也就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

“你确定是奶牛舍不得而不是你舍不得么?我好像跟奶牛不熟诶,它明显比较粘你,而且名字也是你让我取的。”男人的眼底带着一丝戏谑。

“你少自恋,怪蜀黍。”顾浅草一颗心“咚咚”地跳个不停,一个激动从床上坐起,被子自肩头滑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胸口那两个小豆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看得夏沉渊差点没能把持住,直接转身下了床,“赶紧自己抹药,别唧唧歪歪的,外卖差不多到了。”

话才刚说完便听到了敲门声,顾浅草撇了撇嘴,“说曹操曹操到,你去开门吧!”

“啧,我他妈怎么像个小毛孩似的。”夏沉渊懊恼地低声抱怨一句,抬脚走了出去,“好好擦药,一处都不许漏,不听话打你屁屁。”

顾浅草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然后开始专心致志地给自己擦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夏沉渊打开了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阿克。”

“六哥。”门口站着一个面容刚毅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色皮衣,“你要的东西都在这了,还有外卖。”随后想了想又补道,“我来这的时候,刚好碰上了送外卖那人,就付了钱要过来了。”

“嗯。”夏沉渊接过,示意他进来。

顾浅草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细碎的短在床上滚得乱糟糟的,见到客厅有陌生人,微微一怔,夏沉渊招呼他过去,“这个是我朋友,叫夏克。”

“下课?”顾浅草堪堪忍住,险些笑了出来,抓了抓挺立的呆毛,走上前去,“你好,我叫顾浅草。”

“你好。”夏克的冲他点点头,语气很恭敬,“六哥,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吃饭了,有事电话联系。”

“嗯。”夏沉渊没有挽留,待夏克走后顾浅草皱了皱眉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怎么不留他吃饭,真没礼貌。”

“你听到人家名字的时候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真是非常有礼貌。”夏沉渊反唇相讥,顾浅草被他噎得呛了一下,提起外卖袋子往餐桌走,“我们还是吃饭吧!”

夏沉渊没再调侃他,走过去跟他一起开吃,餍足后两人坐到沙上看电视,夏沉渊突然从桌子上的纸袋里抽出一打照片,平铺到茶几上,“喏,看看,打你的人在不在里边。”

顾浅草诧异了一下,忙凑过去一张一张地查看,果然,没一会就看到了那个扒手,“是他是他,是这个人,化成灰我都认得,偷别人东西,可恶!”

“在我看来偷别人东西还好,打你就是不可饶恕。”夏沉渊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你确定是他?”

“嗯,确定!”顾浅草坚定不移,“诶,叔你怎么找到这个人的?”

“夏克给的。”夏沉渊说着将照片重新塞回纸袋,“这些都是常年在k市一环内流动的扒手团体成员,有组织的,背后有人撑腰,一般人奈何不了他们。”

“那怎么办?”顾浅草两条眉毛紧紧地蹙到了一起,夏沉渊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瓜子,“你叔我可不是一般人。”

“那你是什么人?”顾浅草的眼睛亮了亮,“你是警察?是侦探?呃……难道是法官?律师?不对,不对,感觉都不太对啊!”

“呵呵,我做什么的很重要吗?”夏沉渊笑着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总之,我能帮你赶走坏人,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好。”

“你能把坏人都抓起来?”顾浅草歪着脑袋看他,表情将信将疑。

“我抓他们干嘛?又不关我事。”

“切……我还以为真有那么厉害,吹牛。”顾浅草丧气地抱起脚边的奶牛,脸上有些失望。

“不过送他们去警局倒是轻而易举的事。”夏沉渊挑挑眉,眼角含笑。

“啊,真的吗?你确定?”顾浅草凑到他面前,眼角睁得大大的,“那必须要送去警局啊,让警察把坏人都关进监狱里!”

“可我有点反感那个地方呢,不想跟条子打交道。”

“唔,怎么能这样,如果你有那方面的关系就把坏人都送进监狱吧!毕竟你有那个能力,为社会做贡献嘛!”顾浅草抓着他手臂左右摇晃,眼巴巴地看着他。

夏沉渊想了想,突然道:“我替你把坏人抓起来会有什么回报?”

“有啊!从此以后你就是人民心中的大英雄,万众敬仰,说不定还会上新闻。”顾浅草为他竖起了大拇指,夏沉渊不屑,“谁要这些啊?”又不是没上过,头条通缉算不算?

“那你要什么?”顾浅草眨眨眼。

“你亲我一下我就行。”

“去死!”顾浅草一个抱枕呼了过去,“又开我玩笑!”说完便抱着小奶牛面红耳赤地跑回自己房间了。

夏沉渊撇了撇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郁闷地嘟囔了一句,“谁跟你开玩笑?臭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