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两指一夹,那封家书登时化做烟尘,随风吹散了。他淡淡地说:“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我不想去找他。虽然,他知道了我的存在,却从没见过我。可是他在信里说很爱我,这种话,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谎言,并不可信。”

无果说:“施主只听信旁人一面之词就敢来闯,恐怕这功法对施主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吧!”他叹了口气,“不过贫僧要告诉施主,曾经已经成了曾经,如今……施主想要获得功法那是难上加难!”

风满闻言,并不发怒、刁难,而是撇撇嘴,不以为意道:“我老爹认识玲珑阁掌门,就算坏了,难道还会修不好么?”

“成为修士。”方白轻笑说。

随后,沫萝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宋墨,本来就长的好看……

这个世界的修士多种多样,大部分人都以修炼为主,还有一些不走寻常路,以炼器为生,或堕入魔道。注:这个世界并不流行炼药师和御兽师

宋墨不以为意。

宋墨动作轻缓,他趟进池中,一头黑发如绽开的花,漂浮在水中。

这时,门外传来秦远的声音:“师父,我在这!”

方白态度轻慢,显然不为所动。

宋墨望着脚边的鞭子出神:“这就是自卑、嫉妒和恐惧么?”他缓缓闭眼,“唉,没想到我竟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

方白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为了成为人上人!”他一浅一深的眼眸里翻涌着对力量的欲望和渴求,让宋墨联想到白毛狐狸。表面看起来像小兔子一样文弱无害,实则狡诈凶狠、充满野心。

风满勾唇一笑,道:“你还挺会说话。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对我的大名如雷贯耳啊?”

方白淡淡地道:“本来如此。”

那些新人弟子的耳朵全被“飞黄腾达”四个字圈住了,他们忍不住叽叽喳喳地问:“是什么机会?”

方白问道:“既然宗主已下定决心,不知想好了派谁去没?”

宋墨听到这些,并不同情,只是哦了一声。他道:“既然如此,你可以来沧澜宗。”

“要!当然要!”秦远高声喊道。

每次宋墨处理完事情后趴在桌上眯一会,秦远都会将被单给宋墨披上。然后也趴在一旁静静看着宋墨那憔悴、不安的睡容。往往,他一看就是一整宿,怎么看也不觉得腻。

“秦远。”那孩子呐呐道。

春猎结束,大家都积极汇报着自己的狩猎成果。

沫萝闻言,咽了口唾沫,馋的不行。天知道她最近吃的都是什么!青菜豆腐、白菜豆腐、清炖豆腐……啊!听到这些荤腥菜,她感到悲愤欲绝……尤其是宋墨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竟然谢绝了人家的好意,死拖硬拽拉着她离开!

见此,沫萝一颗心大定。她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抵了宋墨一下:“师弟,你还真有两下子。”

沫萝看着街上这年味儿十足的一切,想起在现代时自己的家人,忍不住思念。但是不待她如何留恋,他们都已经来到城主府门前。

队伍停在千泽林外围。宋墨和其他初次来此的队员目不暇接的浏览着这里的风景,只有萧寒一人在干正事。他抱拳行礼,道:“御剑门使者,萧寒已将年贡送达,请神君检阅!”说着,他拔出腰间长剑,刺入羊肚。

宋墨没有太多开场白,他直接道:“我查看校对过沧澜宗的账目,发现沧澜宗的财务入不敷出,已经养不起那么多闲人了。所以,现在我以宗主的名义宣布,解雇宗门内所有仆役。”他说完,就有人站出来反对。

那一人高的镜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倒影出一个陌生少年的模样:乌黑的发丝如轻绸,毫无重量地披肩垂地。苍白的气色,与黑发形成鲜明的对比。透过薄如宣纸的肌肤,还可以看清血脉的纹路。略微秀气的五官,配上眉宇间那丝抑郁的气质,整个人仿佛是一幅活体的细腻逼真美人图。

无果说:“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哪,但是我知道大概的方向。除非他们遇到什么危险了,不然不会有问题的!”

宋墨道:“龙卷风?”

无果想了想,说:“应该不是……”突然,他一拍脑门,“可能是遇到‘海市蜃楼’了!”

宋墨心想:“这个‘海市蜃楼’估计跟我理解的那个‘海市蜃楼’有所不同。”

无果向宋墨介绍道:“沙海之地有两大危险。一是龙卷风,那是一种极为狂暴霸道的力量,恐怕只有以神君的法力,才有可能摧毁。二是海市蜃楼,它是一种幻兽。它最大的可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招,而且它会渗入猎物的内心,做一些‘八分真,二分假’的投影,让猎物由内而外崩溃或留恋,然后再伺机而动!”

宋墨问:“那‘海市蜃楼’可有破解?”

无果突然变得郑重起来:“施主以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要怎样才能无懈可击?”

宋墨说:“你是说,‘海市蜃楼’无法破解?”

无果登时破了功,冲宋墨瞪眼,说:“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接着,他摸了摸肉嘟嘟的下巴,“算了,也不指望你能配合我了。我实在跟你讲了吧!”

无果说:“有三种人,可以在海市蜃楼里存活下来。第一种,内心纯洁无暇的。第二种,心思深沉如海的。第三种,内心坚毅执着的。”他每说一种,就举起一根肉肉的手指。

无果说:“当然,还有一种就是……靠别人打破幻境,来救!”他嘿嘿笑道,“而且,这东西跟得瘟疫还有几分相似之处,从‘海市蜃楼’里逃出来的人,一般不会再受类似的幻术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