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天际,纤云散星。端木宗离轻抚着剑鞘上的血玉,心中隐隐担忧,看来还是瞒不住了,真相一旦揭开,这云谲波诡的洛京只怕又要血流成河了,而自己是否可以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

慕云笙生性倔强,好不容易来了,哪肯这么下山,再说这些事她也没准备全部告诉端木宗离,更别说写信了。

回到自己厢房,慕云笙就紧闭房门,吩咐灵儿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

慕云笙循声望去,只见那皇帝御前内侍朱敏之缓缓地自假山后转了出来,心下大为奇怪,讶异问道:“朱公公,你怎么在这?”

慕云笙呆呆的直盯着他看了老半天,直到端木宗离轻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难得的红了脸抱怨道:“没事穿那么好看干什么,又要跑出去勾人么?”

乐平公主嫣然含笑,给皇帝行完礼,问道:“父皇,儿臣听说文阳王也回来了,怎的不见他呢?”

听她解释得合情合理,东夏至尊方才微息怒火,仅罚她禁足一月。思虑再三,担心再出意外,便下令旨命神武卫将军韩非越率领三百神武卫到北江府去接文阳王回洛京。

慕云笙悲极恼极,猛地抬手打落茶盏,“啪”的一声,房间里的人俱是一惊,齐齐转头看她。

“你别每次见到我都这么凶巴巴的成不?我们好歹曾经还那什么……嘻嘻……哎呀!你干嘛打我?”慕云笙拿起端木宗离放在桌上的剑鞘就向柳成舒砸去。无奈有伤在身,自己背上也觉得疼痛,顺手砸了两下,就准备将剑鞘放到石桌上。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半睡半醒间但觉后背钻心疼痛,眼眸微睁,便见慕知元忧心忡忡地在一间厢房里来回踱步。而她自己则面朝下卧在一张铺着柔软丝绸被褥的红木床上,屋内垂手站立着一位大夫模样的老者。

柳成舒连退几步,倚着马车,假笑着说道:“我说你十分的淑女呢!”

他旁边的年轻男子倒是大吃一惊,喊道:“慕云笙!你怎么在这?”

翌日,朱敏之便领着护卫驾了马车来迎接慕知元父女前往洛京而去。

柳成舒满脑子都是那个娇俏身影,随口应道:“知道了。”

忙喝道:“还不快放了柳公子?”转身对柳将军拱手行礼道:“小女少不更事,让公子受惊了,万望将军海涵,在下一定会严加管教。”

笑吟吟地去解柳公子腰间束带,那柳公子别提有多高兴,从来都是他调戏别人,这回被一个小丫头调戏感觉倒也不错,笑着任由慕云笙给他解了衣衫。

琼月爹娘本来落后她们两步,此时也赶了上来,琼月爹忙给那公子作揖赔笑:“小女乡下丫头不懂规矩冲撞了公子,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小人给您赔罪了。”

王大婶一个巴掌拍向小志头上骂道:“没出息的小崽子!”

春光融化了冰雪,蝉鸣唤醒了秋风。一年又一年……

男子理也不理,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将吸净了鲜血的血玉重新放回了棺中女子的手掌下。

他自马背上一跃而下,见到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向前疾走几步却淡淡地开口:“羽莫,大殷与比肩联姻已成事实,你即将成为大殷国的王子妃,这样擅离王宫成何体统?”

紧紧握住自己颤抖的手,掌心里还有着杻阳山花草的柔软,然则,这些柔软刹那便化作了无数尖锐的荆棘,刺得她遍体鳞伤。

轻快的脚步声渐远,扶邑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复杂的情绪溢满了他冷漠寒厉的双眸。

天边暮云叆叇,青山苍烟落照,芳草萋萋,山石间潺潺流动着的溪水冰润清凉。

“慕姑娘如此任性也只有王爷能受得了,对付像她这样的女子就要用点非常手段。”风明绍想起刚才慕云笙狼狈的样子,得意极了。

端木宗离依然在看书,声音却有点阴寒冷冽:“以后你尽量不要惹她。”

冰冷的声音穿过厚厚的甲胄将他的汗毛吹得根根直竖,风明绍不禁一凛:难不成王爷真的坠入情网了?他对女子可从来都不怎么上心的呀,缩了一下脖子,蹑手蹑脚地悄悄退出了帐外。

慕府

慕知元在慕云笙的房门前足足等了好几个时辰,直到黄昏,慕云笙才悠悠转醒,腿疼得下不了床,灵儿告诉她老爷一直在等她,她才忍着酸痛穿上鞋子,开了房门。

慕知元见她一夜未归,怕她知道自己身世后会想不开,心里也是如焚如灼,忙问道:“云笙,你还好吗?昨天你去哪儿了?也不跟爹说一声。”

慕云笙支开灵儿,将慕知元请进房内,斟了一杯茶递过,方才答道:“我去青崖岭找文阳王了。”

慕知元神色忧思,担心地说道:“云笙,爹只是想你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你听爹的好不好,咱们立刻回晋城去,安稳的过日子。你要记得,你只是我的女儿,这里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