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起将自己手一收,宁兰就跟了上去,不住拿自己小脸去蹭,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奶猫似的。霍起耸肩,示意,你看吧,不是我不肯走,是你们姑娘不让我走。

霍起垂头看她,微微弯起眼角。

贺兰筹刚刚抽出自己的剑对战,男人寒光闪过之处削铁如泥,他不得不且战且退,在宁兰面前又觉大失自尊。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系带声,片刻后,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扯住了霍起的袍底。

其实他是真的很疼。

宁兰慢慢退回到起初坐的位置,轻声道:“殿下,包好了。”

这么看起来,也确实齐齐整整挺好看一个人,难怪元馥春心萌动。

“曼曼发生什么事了?”他问道。

木有哒,还有喜欢别的小姑娘哒~

宁兰本来没有想到这个倒霉鬼的,但她和宁莲刚出了行宫向靶场走,偏偏就遇到了他打靶归来。

这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错觉。

镇北侯府:虞安安

宁兰葱白一般的手指一根根松开了攀着男人的腿根,无骨似的滑了下来,慢慢低下头轻声道:“我知道了。”

虞安安她是不怕的,她们本来就有过节,她说了也不会有多少人信。

霍起被表姐召来时,便见到贵女们三三两两散开抄经,唯有宁兰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位皇子,正是贺兰玺和贺兰筹。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眼睛却都落在宁兰脸上和身上。

虞安安:???

宁莲早已习惯了每日端来的东西都被试毒,前两天还觉得被侮辱,现在慢慢也有些麻木习惯了。

她堕落花丛,他游戏人间,两个人不是正好匹配么?

“陛下的话你最好记到心里去。元家和虞家都是六皇子的嫡系,你喜欢霍起,接近他可以。但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要破坏我们的布局。”

想到贺兰筹会如何对待曼曼,他心里竟然也动了阴寒的杀机。

可是要拿出霍起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就算把弘安侯府翻个底朝天也难。宁兰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让父兄为难,所以想着他就算不用,但是能收到她的谢意也好。

宁兰道:“啊,她可能性格就是如此。因为我骑凉州的马受了伤,世子让她帮我送药按摩,她的手法很好的,对我帮助很大。”

魏南是魏贵妃的本家,她见皇后没有阻拦,问道:“既然约的是六皇子,你为何在此?”

霍起轻轻吐出一口气,双手克制地握拳垂在身侧,不动声色往后坐了一些。

男人抿了抿唇,单手放拢缰绳,立刻翻身上马,十分可靠地骑在了她身后,双腿一夹,狮子黑飞奔而去。

霍起蹲下身将外袍披在她裸露的小腿上,遮住被荆棘刮裂的衣裙。

沈厉忽然过来,在霍起耳旁低声说了几句,男人倏然起身。

元露一张鹅蛋脸,柳叶眉,生得标志端庄。元国公府世代簪缨,不比这些武将世家,教养出来的嫡女步态端缓,颇有大家风范。

两人在皇帝面前互行一礼。元扈也不谦让,突然长喝一声,一杆银枪舞得银光烁烁向霍起主动攻去。

经过了昨日射箭的事,又有公主们在,虞安安都不敢大声说话了。她昨晚回去想了很久,几乎后半夜才睡着,今日虽装扮明艳,眼下却一片乌青。

虞安安和元芝的靶子被射倒,箭矢散了一地。宁兰的白箭势力千钧,却因力道太重将箭靶推开没有环数,无法判断准头。

果然,宁兰驱散睡意,强打着精神道:“我射箭不太好。”

宁兰知道她是想和元馥一起去,又怕元馥不带她,在贵女圈落了单。

被提到的宁莲正倚在马车另一边,做出困倦柔弱的娇弱姿态。她今日穿了一身牡丹暗地织金襕纱裙,头上牡丹金簪灼灼光辉映衬地脸颊莹润光洁,额上点了一枚半开牡丹的花钿。她脸颊上抹着二乔牡丹淘淀的胭脂膏,香气馥郁,深红浅红过渡匀称,更显得脸颊自然娇艳,与前面车里的元露、虞安安一般,是现下贵女圈里时兴的打扮。

魏贵妃闻言忽然红了脸,片刻后道:“没什么,我知道你的孝心,不用给母妃忙活,我自有分寸。”

油灯光芒落在宁莲皎洁清纯的小脸上,她咬着唇,一脸害羞。

霍起却讥诮一笑,问道:“那侯女为何还不举杯呢?”

秦朗明面上被贵妃母子收买,实际上是他的人。因此宁兰因父亲的病来见秦朗的事,霍起是知道的。

这一次她装扮的花娇软媚,发上又素净,管事的琳娘便以为她是即将要给人做侧室,来学伺候男人手段的庶出女儿。因而故意带着她从大堂的观风廊走过,看一看厅内的少女们是如何娇笑着魅惑男人的。

回了弘安侯府,宁彦已经在议事堂等她许久了。兄长仕途平平,今夜没有入宫随宴的待遇。但对于妹妹莫名派人传话来做的事,他倒不多问推诿,办得十分上心。

太子神色一片阴鸷,冷声道:“你是要暗算孤吗?”

看到宁兰的表情,知道她竟然已经彻底放下两年前的事,男人隐下复杂心情,面上淡淡道:“我的节礼太后已经收下。太子身为储君,更没有给侯女还礼的道理。”

宁兰乖乖跪着,对虞安安柔声道:“安安,太后慈爱,你别那么大声说话。你也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欢聚一堂,要拿出镇北侯府的礼仪来呢。”

太后与皇后都是凉州霍家的,贺兰玺又是嫡长子,太后对他最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