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御瞧着她这严肃又规矩模样有点发笑,收了收嘴角,低头抽出一张白纸开始又写又讲。

是成御。

“云兮回来啦,快洗手吃饭吧。”成阿姨看沈云兮走近,热情地招呼着。

细微的声响消失,成御转过头,与他的目光一相接,沈云兮即时反应过来,两手提着凳子对他说:“我好了。”

十分钟后,班主任老陈和沈云兮一前一后出来。

何栩爱喝水,所以上卫生间勤了些。之前她有人陪同,但也不是回回能结伴一起。

11班的女生,文静不爱动的偏多。

所以,跑几趟没有生理欲望并还要人挤人的厕所,她们倒不如埋头解几道题,或是聊天解解乏。

沈云兮和何栩上卫生间要路过几个班,其中楼梯边的那个艺术班比较吵闹:休息时间里,一群男生靠在走廊的围墙边上你推我搡嬉笑打闹,通道的空间所剩无几。

每次沈云兮和何栩走过,都像是在夹缝中穿行,又像是经过被土匪占领的山路。

今天也一样,一大群人杂乱地堵在走廊。沈云兮照例目不斜视的,和何栩手牵手从他们中间的空隙穿过。

一个靠在栏杆上,留着遮了一半眼睛的刘海帘男生注意到沈云兮,眯着眼上下扫了又扫,然后手肘杵杵旁边的人,别有意味地笑:“诶,又让我看到个胸大的了……这个肯定有c。”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有刻意压低,脸上是明晃晃的完全不怕对方听到的肆无忌惮。

尽管走廊吵闹,但沈云兮和何栩经过说话人的身边,耳朵自然听了大概。

何栩自认为是个平胸,那人没有指名道姓,明摆着就是说的沈云兮,还故意在她们还没有走远的时候说,明晃晃的居心不良!

何栩顿时被气得脸色涨红。

可那群人就是脸皮厚的,纠缠过多倒吃亏,何栩不想理踩,拉着沈云兮加快脚步。

沈云兮突然听到这种当面猥琐的议论,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何栩不解地看向她,正想问什么,沈云兮回头,朝刘海帘冷淡地瞥了一眼。

从头到脚扫过,沈云兮转过头,和何栩继续往前走。

“呦呵方理,这大胸妹看你了……”

“有胸,也有点胆子。”方理,也就是刘海帘,插着兜,轻浮地笑笑。刚刚那一眼冷冷的,有明显的不屑,看来有点脾气。平常这么被他说的女生,不是羞得脸红就是气愤地躲着了,这个大胸妹的反应倒有点意思。

后面那几人什么反应,如何议论,走远的沈云兮和何栩已经听不到了。

此时的沈云兮正好笑地安抚嘴里不停骂着“垃圾、流氓、色鬼、下流、败类……”的何栩。

“好啦,别为这种人生气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何栩凶凶的样子。

何栩骂完了,还是很气:“他那样说你,你不生气么?”

生气啊,不生气沈云兮也不会忍不住回头了。沈云兮看着乖巧文静,其实有点坏脾气。惹到了某些点,她也是很斤斤计较的。

本来她还冲动地想嘲讽过去,不过现在爸妈不在身边,万一那些人失了面子后变本加厉针对她,惹上了麻烦谁收拾?

所以还是忍了。

“算了,那种人也就耍耍嘴皮子,越理他越来劲。”沈云兮蹙着眉,泄愤地补了一句,“长得跟白斩鸡似的,自以为帅气冲天。”

“白斩鸡……”何栩噗地笑出来,附和道,“云兮你这形容真是一针见血。也是,越是长得弱鸡越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做作样,外表抱歉内心猥琐……”何栩暗暗决定,以后看到他就避开,避不开就视而不见。

何栩毒舌起来挺有威力,沈云兮觉着解气了不少,便把这一茬抛到脑后,不再在意。

上午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成御,项勤,陈斯惟三人动作飞快地出门,下楼,朝校门口飞奔。

“哎哟不行了,你俩歇歇,累死我了!”拐到另一条路上,项勤气喘吁吁地扶着棵树,背弯着低头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他们三人也属于“幼稚男生”的一类,爱老早就从教室杀出来。倒不是因为嘚瑟,而是成御和陈斯惟不愿挤来挤去。这大热天的,你挤我我挤你,不挤出一身汗也被蹭到一身臭汗了。

成御更是个没耐心的性子,还洁癖,自己出汗没什么,蹭到别人的汗就受不了。

而项勤没实现父母对他“勤”的期望,人和名字正好相反,是个不折不扣的懒汉。作业不愿写,事情不愿做,虽然爱下课,但也不愿跑。项勤和成御陈斯惟一起长大,高中分在一个班,三个人一起放学,一起打游戏,关系比旁人要好。成御陈斯惟下课用跑的,项勤作为三人帮的一份子,不得不迈开两条老腿跟上。

“你这把老骨头真该好好练练了,跑这么几步就累得跟狗喘一样。”成御放缓步伐,转身嫌弃地看,外加鄙夷地嘲。

看项勤又要死皮赖脸抗议,陈斯惟不冷不热地接上:“狗可不止会喘,项勤这样子在床上是会软。”

“哎哎哎——陈斯惟你过分了啊!你这么猜测哥的老二,是不是看上哥了。”项勤向陈斯惟靠过来,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一脸猥琐地说,“要不,今晚来哥床上试试哥到底软不软?”

辣眼睛加辣耳朵,看来项勤这几天皮又痒了。成御嫌弃地“嗤”了一声,转过身继续走。